《道教净明派青云谱开山祖朱道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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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净明派"青云谱开山祖朱道朗》之一
萧鸿鸣
弁言
“青云谱”,是一所坐落在江西南昌市东南约七八里地、有着上千年历史传承的道教“净明派”宫观。
这所道教“净明派”宫观,它的创建者,就是顺治十八年辛丑(1661),由南昌以西的道教圣地西山洪崖,来此弘扬道教全真“净明派”第二十一代弟子朱道朗。
在历经了清代和民国两个朝代的三百四十多年兴废之后,现今人们所见到的“青云谱”,是民国初年,由“净明派”后绪依照当年朱道朗创建该宫观时的原样,重新建造而成的。
据史料记载:今“青云谱”所在地,原为汉代梅福的梅仙祠,后虽屡建屡废,至明末清初,这里已是一片瓦砾废墟。
清顺治十八年辛丑(1661)年,在西山虎洞全真“净明派”门下作道士、江西宁藩“歧路之王孙”的朱道朗,遵照业师逍遥张真人临终“玄风大振”的遗言,从西山洪崖山巅来到定山桥梅仙祠,选中了这片具有悠久历史的道家福地,“就祠之基”而创建青云谱。
经过前后六年的兴建,清康熙六年丁未(1667),“青云谱”终于得以落成。
建成后的青云谱宫观,成为了道教“净明派”的祖庭;朱道朗也由此成了“青云谱”的开山祖。
朱道朗在青云谱做住持二十七年,前后居青云谱二十九年,直到康熙二十七年(1688),朱道朗在青云谱观内“忝居”羽化。
自青云谱成为道教“净明派”的宫观后,青云谱作为“净明派”的祖庭,朱道朗带领弟子们,弘扬道法,编修道家经典,撰修宫史方志,不仅完成了业师逍遥张真人的遗愿,继承了宁藩始祖宁献王朱权道教“净明派”的事业,先后在青云谱内繁衍弟子二十二代,使“青云谱”成为了有清以来二百多年道教“净明派”的圣地,更因为朱道朗在发展道教“净明派”所作出的开创性贡献,确立了“青云谱”成为了道教“净明派”清代以后的祖庭,在“净明派”教义“净明忠孝”所具有的包容性面前,青云谱成为了融儒、释、道三家的一个重要文人荟萃、文化交流的场所,为道教“净明派”的发扬光大,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为江西地方文化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青云谱”作为道教“净明派”祖庭所拥有的宗教意义,“朱道朗”创建“青云谱”后进行的宗教、文化活动,以及它所包含的历史文化意义,都将成为江西地方文化,乃至中国文化当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朱道朗作为一个如此重要的人物,理应在宗教史、道教史、道教“净明派”的发展历史、江西文化史、甚至中国历史上,占有一笔。
但是,自民国九年(1920)以后,由于时任青云谱住持徐忠庆的原因,青云谱作为道教“净明派”圣地的历史地位,在人们的记忆当中,渐渐地趋于淡忘甚至完全消失。
“朱道朗”作为道教“净明派”青云谱的开山祖,在二百四十年后,被人为地蒙上了种种不实的面纱。
将江西宁藩八支当中“歧路之王孙”的朱朗,与宁藩八支当中曾获得过“中尉”爵位的“弋阳王孙”朱统=(林金)相颠倒;将出身于道教全真门下的“净明派”朱道朗,与出身于佛教“曹洞”、“临济”门下的雪个、刃庵相混淆;将南昌“青云谱”开山祖的朱道朗道士,扭曲成是奉新“耕香院”住持头陀的传綮和尚;将在青云谱静修“净明道”、编修道家经典并最终在青云谱羽化的朱道朗道长,说成是疯癫还俗、以书画为生的伟大艺术家八大山人。
这些人为因素所造成的后果,将青云谱作为道教“净明派”的祖庭,在其发展过程中为道教所做出的巨大贡献淹没;将朱道朗作为清代以后弘扬道教“净明派”思想,完善“净明派”的教义、教法、仪轨所做出的巨大业绩抹煞。
而这一切的一切,均都被讹误后笼罩在朱道朗身上的“八大山人”艺术光环所影响,使
真正的朱道朗及其在道教“净明派”上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变得苍白而没有引起后世相应的研究机构和世人的重视。
有鉴于此,鸿鸣将自己三十年来在八大山人研究过程中,对“青云谱”的关注和对“朱道朗”及相关问题的研究,在占有有限史料和文献的基础上,并不去忌讳自己是以一个“道”外之人的身份,而在为道教“净明派”有清以来的发展史、青云谱开派宗师朱道朗之行实,做着一件本应当由道教界的专家和学者们做的事情,将自己所知的“朱道朗”及其创建道教“净明派”青云谱祖庭的相关史实,写成了这部《道教净明派青云谱开山祖朱道朗》的专著。
《道教净明派青云谱开山祖朱道朗》的研究和成书,虽然它是一件远离世俗,且与鸿鸣的研究相去甚远的“份外”之事,但是在研究的过程和写作成书的过程当中,鸿鸣并没有因此忘记自己应当恪尽的原则,在占有史料的前提下,有多少材料说多少话。
尽管成书后的《道教净明派青云谱开山祖朱道朗》还存在诸多尚未解决的问题和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是作为一种对“八大山人不是朱道朗”的终结性工作;作为研究道教“净明派”和“朱道朗”及其祖庭“青云谱”的开创性工作,这种“抛砖引玉”似的探讨和研究,想必是会得到教内外行家和同仁们的原谅和理解的。
这亦是鸿鸣希望后来的道内外学者们,能在研究清代及以后的“净明派”这一课题过程中,使“净明派”的课题研究,内容更加完善和丰富,研究的成果更趋成熟。
在参与全球学术界“八大山人不是朱道朗”的大讨论中,鸿鸣《道教净明派青云谱开山祖朱道朗》的成书和出版,既是对三十多年来海内外学术界“八大山人不是朱道朗”的一个终结性交代,也是鸿鸣在这场大讨论中不断研究和不断深入探讨的过程中,表达自己对“八大山人”和“朱道朗”这两位先贤在各自不同的领域内、做出了各自不同杰出贡献的尊重和敬仰。
为正视听,鸿鸣在该著作之首,特设“开篇”一章,将“朱道朗即八大山人”的成因、演变和后世的辩论全过程,进行了较为全面地阐述。
为了直观地说明问题,鸿鸣在“朱道朗年谱”中,将原本在该“年谱”中并不应当占有十分重要地位的八大山人,作为一个特殊的人物,在该“年谱”中以对照比较的方式,加以了重点介绍。
为了给研究界提供方便,鸿鸣又将弥足珍贵的、朱道朗亲为编修的《青云谱志略》点校并作注,附于该书之后,以便道内外及后世的学者们,在阅读该著作的同时,能有机会得以认识“庐山真面目”。
在写作该书的时候,鸿鸣取用了前人在这一研究领域内所取得的相关研究成果,这包括了美国耶鲁大学王方宇先生、北京中央教育研究院汪世清先生、台湾叶叶吴同等先生的文章和著作。
在引用这些前辈们或观点、或鸿鸣无法获得的第一手材料和海外有关历史文献时,鸿鸣除了在书中予以注明外,鸿鸣在此,亦对他们在这一研究领域内所做出的开拓性贡献,使得鸿鸣这部《道教净明派青云谱开山祖朱道朗》著作,在涉及相关问题的证据、论述的时候,更加清晰、明了,更具有说服力。
为此,鸿鸣向这些已经仙逝了的前辈们,表示由衷地感谢。
青云谱“八大山人纪念馆”馆长王凯旋先生,摒弃以往狭隘的利益观点,为鸿鸣出版该书提供了馆藏的《净明宗教录》并获得复印,又将该馆珍藏的《朱良月炼师道像》特意拍摄赠送,为该书添加了色彩;江西南昌市著名藏书家、王咨臣先生的令郎王令策先生,将家藏的光绪原版《逍遥山万寿宫志》予以鸿鸣查阅并允许复印;南昌市档案馆邓小玲科长,为鸿鸣查阅解放初期有关青云谱的档案并允许复印,提供了便利和无私的帮助;江西科技师范学院教授章文焕先生,为该书提供了西山道教分布图;江西省图书馆特藏部吴丹萍女士,为鸿鸣查阅有关江西地方史料、核对该馆所藏的《青云谱志略》、《江西青云谱志》提供了便利和帮助;北京白云观道观亦为本书的写作,提供了《诸真宗派总簿》的查阅和核对;北京国家
图书馆北海分馆为鸿鸣提供了《青云谱志略》、《江西青云谱志》的核对和复印;台湾何创时书法基金会为该书提供了朱容重、黎元宽的作品照片,鸿鸣均在此均表示诚挚的谢意。
为鸿鸣写作该书提供过帮助的还有:江西青年职业学院钟丽红教授,江西省档案局毛海帆处长、陈穹燕女士,江西省社会科学院《江西社会科学》杂志原主编郭树森先生,对于他们的无私帮助,鸿鸣均借该书出版的机会,在此表示由衷地感谢。
萧鸿鸣
2000年3月初稿于北京东郊平家疃抱璞斋草堂
2007年仲冬成稿于北京西直门海云轩公寓
《道教“净明派”青云谱开山祖朱道朗》之二
萧鸿鸣
开篇谬种与史实
朱道朗(1622——1688)原名朱朗,后依道教“净明派”道统改法名为朱道朗,字良月,道号破云樵者。
由明末至清末的二百四十多年间,江西南昌“青云谱”作为道教“净明派”的圣地和祖庭,一直被“净明派”的弟子们所推崇,朱道朗作为道教“净明派”青云谱的开山祖(“开山祖”一说,见《江西青云谱志》五十至五四页徐忠庆《重修青云谱志序》:“所遗良月朱开山祖……初良月开山祖……朱祖师”。
),一直是法统明晰、传承有绪、行踪明了。
但是,由于世俗的原因,青云谱在历经了多次朝廷更迭、火烛天灾等带来的外部浩劫而幸免于难之后,青云谱的内部,却因为它的传人所犯下的一个无法挽救的错误,拱手将这座有着千年传统的道家圣地青云谱,让给了他人。
1919年,民国九年己未,时任青云谱住持的徐忠庆(1885——?)《江西青云谱志》人物•八四至八五页:“徐云岩,法名忠庆。
挂笠于此,其师衰老,年十五师即羽化,赖乡=李良祺、熊朝根二老爱屋及乌,朝夕匡扶。
其师兄汪忠信,字峄阳,系云岩具有慧根,不待师教而深得入道之门,则是谱勿论事之钜细咸委之。
云岩以妙龄出募维扬徐星槎处,徐君子不以青年疑,慨然捐输。
斯时,云岩获金众多,设眼光一闪,不但是谱又化乌有,则净明忠孝之传随之坠地矣。
理欲=头原判几希,而云岩以贞固不摇之仙根,独撑是谱于掌上二十年,许朝乾夕惕,是谱院舍焕然重新。
又于民国元年买胡松青开元观背屋基一方。
四年买朱华园支书院街支等牌头山山地数百丈。
七年买李良生等周家地田。
其功当不让良月、养真专美于前也。
尤羡其徒王瑞云,法名真祥,徒孙胡守梅,字庭芝,炳炳麟麟克迪前光,足见群真众仙灵爽不昧。
山明水秀灵气所钟,致令文人过客快睹是谱之盛舆”。
《江西青云谱志》五十至五四页徐忠庆撰《重修青云谱志序》:“庆生四岁,慈父见背母常谓许真君之拔宅飞升,朱祖师之名列上仙,皆自忠孝修来,子其勉旃。
庆陟岵兴悲之余,深慕许朱真人之诣而披发之志弥坚,窃思远游恐老母失养,惟是谱近居咫尺修道事亲洵两全策,因而师事郭真人,奈师老多病,庆年十四深赖乡耆李良祺熊朝根两老旦暮来谱匡直辅翼,而庆始知修,闲检断简残经坏梨朽枣。
得是谱图志,深讶废瓦颓垣即昔之祖殿道舍也,残石蔓草即昔之梅岛莲池也,昔日之所无,今日有之不为过;昔日之所有,今日无之不为不足惜。
自是募建之心切焉。
”),为提高青云谱的地位、扩大其祖先青云谱开山祖朱道朗的影响和名声,在请求获得当时江西省财政厅、江西省督军(民国时期的江西督军制,始于1916年6月6日黎元洪继任袁世凯
人大总统后。
该年7月6日,黎元洪发布命令,各省督理军务长官改称“督军”,民政长改称“省长”。
据《南昌市政府志》载:时任江西省督军为陈光远,省长为戚扬。
)“请拨公产”、“以助香火”的现实利益驱动下,将朱道朗说成是明末清初“名满天下”(郑板桥遇见《郑板桥全集》五编•板桥题画,二十页)的“四大画僧(四大画僧指:八大山人、石涛、渐江、髡残)”之一的八大山人。
从此,道教“净明派”的“朱道朗”与释家曹洞、临济派下的“八大山人”,被人为地移花接木联系在了一起,“朱道朗即八大山人”的谬误与讹传,亦从此在社会上和民间流传了三十年。
1949年,新中国建立以后,***人在权衡青云谱“道教净明派开山祖朱道朗”与“名满天下的八大山人书画艺术”二者之间,选择了“八大山人”。
青云谱这座传承了一千多年、流传有序的道教“净明派”祖庭和圣地,也从此改变了它弘扬“净明忠孝”的宗教功能,将这座道教“净明派”的宫观,改建成了“八大山人纪念馆”。
青云谱这一功能性的彻底改变,不仅使宫观内的传人和弟子们背井离乡,另谋祖庭(据南昌市档案馆青云谱档案记载:青云谱改建成“八大山人纪念馆”之后,原宫观内的弟子或剃头遣散还俗,或转至其它宫观,其当年的住持韩守松,亦不得不去万寿宫挂单养老),同时,还由此引发了美术史界近三十年的“八大山人”与“朱道朗”到底是一人还是两者的全球性学术大讨论。
青云谱“八大山人纪念馆”,也在这场讨论中,几经易名或为“八大山人纪念馆”或为“八大山人书画陈列馆”(1980年,“八大山人纪念馆”改成“八大山人陈列馆”,见附图(1)。
青云谱现今仍为“八大山人纪念馆”)。
为正本清源,还历史以本来面目,本章《开篇》,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力求以客观、科学的手段,将“朱道朗即八大山人”这一谬种产生的时代背景、青云谱住持“移花接木”的现实需求,以及“朱道朗即八大山人”在各个历史时期的讹传过程当中所产生的影响和衍变轨迹,在此“开篇”中,一一予以辩证和澄清。
(待续)
《道教“净明派”青云谱开山祖朱道朗》之三
萧鸿鸣
1、谬种产生的历史背景
大清王朝自光绪二十年甲午(1894)战争以后,满清政府已全面显现出它衰微的景象。
闭关锁国所造成的腐败和丧权辱国,使得国人在西方先进思想的不断地冲击下,有了一种新的觉醒。
积淀在内心深处的朦胧民族观念,以及传统的“华夷之辩”所形成的排满情绪,在当时的社会上形成了一股强烈的要求。
至辛亥(1911),“迷信之说久厌恶于学者之口,矧当兵戎甫靖”(据《江西青云谱志》四四至四六页胡廷校《重修青云谱记》)。
一时间,各种反满组织均打出了“反清复明”(此一时期活动在广东、福建的“三合会”提出的明确口号就是“反清复明”。
见华岗著《中国民族解放运动史》第一卷增订本473页)的政治主张。
在这样的大环境当中,许多知识分子甚至直接提出了“推翻满清,复兴中华”的口号(黄兴、宋教仁领导的“华兴会”宗旨,就是“推翻满清,复兴中华”。
见华岗著《中国民族解放运动史》第一卷增订本474页)。
而知识界的许多有识之士和组织,则在这一主张和口号下,利用各种不同的形式,将宋末元初与明末清初时期的遗民及他们的思想和行为奉为自己的典范(章炳麟、蔡元培领导的“光复会”不仅剪去了代表满清子民的辫子,更在抨击满清的文章中直接称光绪皇帝为“载湉小丑”)。
“三百年之运,已尽庚申;一二士之心,犹回大地”(据洪亮吉《蒋清容先生冬青树乐府序》),“驱逐鞑虏(满清),恢复中华”(1905年8月,
兴中会、华兴会、光复会合并,成立了以孙中山为首的中国革命同盟会,其纲领为““驱逐鞑虏(满清),恢复中华”。
)成为了这一政治主张和作为宣传及舆论上的先导。
于是乎,在出版各种反满刊物的同时,编撰、出版各种明遗民的书籍如陈去病、孙静庵所编撰的《明遗民录》、陈伯陶之《胜朝粤东遗民录》、秦光玉《明季滇南遗民录》等众多相关遗民及遗民思想的书籍,也如雨后春笋般在全国各地广为宣扬和传播(此一时期的反满刊物有《民报》、《猛回头》、《警世钟》等)。
这些书籍和宣传品,成为了推翻满清政府的一种强大的舆论和思想先导。
八大山人作为明皇宗室的天皇贵胄,在满清异族的统治下生活了整整六十年,其惨痛、悲怆、传奇的一生,使之沦落成了身份“卑微”的“山人”。
八大山人的明遗民身份和作为明末清初艺术巨擘的地位,随着那些借其名望而想要达到“反清复明”人士的各种宣传,八大山人的艺术,在这一时期里被越来越多的世人所看重,八大山人的个人传奇,亦越发变得更加离奇、丰富甚至诡谲起来。
八大山人作品中所呈现出的冷峻、乖戾、简洁、明快风格,这种可视性和直观性的“风骨”,以及作品当中“白眼向清天”所包含的丰富内容和它具有的现代意义,更是在世界的范围内,受到了社会和民众的广泛推崇和追捧,各种传奇和神秘附会(清末民初的传说,详见后“未定论问题与谬种衍生的再变种讹传”一节),亦在此时推波助澜。
这就使得“魏武儿孙总不堪,清门坎壈一生谙。
空山写树倪云映,露地成花郑所南。
褚国烟云豪客索,神州风月隐君耽。
声名岂藉丹青重,松雪才华旧已惭”(据同治十年刊本杨翰《归石轩画谈》卷十廿六页,石庞《寄八大山人》)的八大山人,与这一时期整个社会的反满情绪形成了一条有形和无形的链接,晚清那种“驱逐鞑虏”、“匡扶汉室”的民众心理,与“白眼向清天”的冷峻形式成为了一种会心的吻合,从而使得人人高举“八大山人”的旗帜,个个推崇“八大山人”的高尚艺术,使“八大山人”成为了一个可供人们参照的有形符号,而在社会和民众间得到了加倍的推崇。
其艺术名望,亦获得了前所未有、如日中天的地位。
随着许多“解组南旋,=(口既)河山之=淡,=荆棘之蔓延,埋姓字于一车两马,访古迹于名山大川”(据《江西青云谱志》六十至六七页黄翰翘《前游青云谱记》)文人的四散奔命,“八大山人”的这些传说,或多或少地被带到了相对闭塞的江西。
乘着这股“东风”,时任青云谱住持的徐忠庆,于民国八年己未(1919),借“八大山人”在社会和民众中所具有的盛誉,干脆将青云谱的开山祖朱道朗说成是八大山人,称自己“系八大山人的(嫡)派”(据《江西青云谱志》八十页“督军及各宪批示”),并由此向中华民国江西省财政厅“请拨公产……以助香火”(据《江西青云谱志》七九页•人物•胡再春)。
借历史“名人”之盛名,而向政府索要一己之利,本无可厚非。
但是,当这一谎言给徐忠庆先后带来了“本城坐落赐福巷洋式楼房一所……官产,交青云谱住持管理,收纳租息”,“以德胜门古章江废庙庙宇一栋及庙外官地一片,拨归青云谱道院住持管业”(均据《江西青云谱志》八十页“督军及各宪批示”)的现实利益之后,潜在、更大的利益期望驱动,使徐忠庆进而又于民国九年庚申(1920),直接将创建青云谱的朱道朗于康熙辛酉(1681)年间亲自主持编修的《青云谱志略》,按照自己的意图,删去《青云谱志略》内收录的时任“江西按察司副使”周体观(周体观,字伯衡,顺天府尊化州人(今河北唐山市)。
顺治二年(1645)二甲进士,由翰林历官参议道,官至江南池太道。
顺治十五年分巡岭北道,顺治十八年至康熙五年分巡南(南)瑞(州)道。
著有《晴鹤集》)所撰写的《定山桥梅仙道院记》一文,以莫须有的“江西按察使司”周体观之名,伪造了一篇《青云谱道院落成记》,并在该“记”中,擅自加进了“逮有明之末,宁藩宗室裔,自称八大山人者,伤世变国亡,托迹佛子,放浪形骸之外,佯狂于笔墨之间,后委黄冠,自号良月道人,又字破云樵者”的内容,以总序的方式,置“庚申秋住持徐云岩重刊”的《江西青云谱志》之首(徐忠庆篡改重修《江西青云谱志》的详细过程分析,可参阅汪世清《再论八大山人不是朱道朗》见《文物》1986年,
第8期,81至89页)。
又依照这一说法,在该《江西青云谱志》后半部分重修增加的内容里,先后授意将“八大山人”的内容掺杂其间,并特意将“与云岩善”的陈筱梅、胡在春(印廷校。
南昌孝廉,时任民国江西省议会员)于民国己未(1919)“上书请拨公产”的“江西财政厅”于“中华民国九年一月”内,有涉“逮明末朱良月……世所称八大山人是也……徐忠庆……系八大山人的系”的批复,作为政府对“朱道朗即八大山人”的认同公文,刊载于《江西青云谱志》79至81页内。
自此,篡改印行后的《江西青云谱志》,在经过徐忠庆这一无知和荒唐的嫁接之后,原本泾渭分明,一释一道两个途殊迥异、各不相干,并在各自的领域内,具有着各自不同成就和贡献;江西宁藩明室宗族内两个派系、世系各不相同的明宗室后裔人物,终于混淆变成了一个人。
青云谱这座流传千年,法统有序、教派明晰的道家“净名派”祖庭,从此被说成是名满天下的艺术家八大山人晚年在此修身、养性的居所。
《道教“净明派”青云谱开山祖朱道朗》之四
萧鸿鸣
2、《青云谱志略》与《江西青云谱志》的史实真相
1、康熙版《青云谱志略》所记载的史实
道教“净明派”青云谱开山祖朱道朗,自清顺治十八年辛丑(1661)来定山桥梅仙祠创建青云谱,经过六年的建设,终于在康熙六年丁未(1667)得以落成。
落成之际,朱道朗编修了一部记载青云谱历史;青云谱规模建制;道教“净明派”的教义、教法;参与创建青云谱、并与青云谱有关或所交往人物、吟咏青云谱诗、文等的《青云谱志略》。
这部全面记载青云谱当时状况的重要谱志,是研究朱道朗及道教“净明派”在青云谱创建、发展的重要历史文献,也是我们今天追溯朱道朗及青云谱真实历史最值得信赖的可靠凭证。
《青云谱志略》一册不分卷。
版框双栏,每页界行八行,每行二十一字,白口、单上黑鱼尾,书口分别署“志略序”、“青云圃语略”、“志略”和页码,四针眼包背装。
封面题笺处署“朱良月修”。
除去卷首按黎元宽手写体刊刻的《青云谱志略序》八页和青云谱全貌木刻《山图》两页,卷尾《青云谱所藏经板目录》一页未编页码外,全书共计七十五页,一百八十面。
《青云谱志略》成书和初刊于康熙辛酉(1681),后又增补乙丑(1685)至戊辰(1688)的诗篇若干。
开篇是“南州黎元宽拜题”、署时为“康熙乙卯吕祖诞生日”的《青云谱志略序》;次为《山图》。
自此页以后,开始编署页码。
第一页为“赐进士第中宪大夫江西按察司副史前吏科左给事中内翰林国史院庶吉士古燕周体观撰”的《定山桥梅仙道院记》。
以下依次为:《青云圃语略》(此《语略》无头无尾,并未放置在《目录》所编次的页码当中。
三十年前鸿鸣在江西省博物馆所获阅并得以复印的《青云谱志略》即此面貌。
后鸿鸣曾将手中的复印件分别与北京国家图书馆北海分馆、江西省图书馆特藏部所藏的两个版本核对,均与此同。
这其中的原委,至今鸿鸣未能明白。
惟江西省图书馆的版本将卷尾《青云谱所藏经板目录》一页放置在七五页之前。
这个错误,鸿鸣的揣测是,江西省图书馆在修复该《志略》时,没有仔细观察该《志略》的前后附页情况,而将署有“青云谱志略终”的七十五页,当成了该《志略》的最后一页。
)、《目录》。
《目录》内容共分为:“序二首、山图、集志姓氏、凡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