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计价结算问题的研究
内容提要：次债危机爆发以来，以美元为主的国际货币体系暴露出诸多的弊端，构建新的国际货币体系成为世界各国人民的广泛呼声。而我国于去年7月份进行人民币跨境结算试点，人民币在周边地区逐渐得到认可和接受，人民币国际化再次成为关注焦点。本文以国际货币的三大职能入手分析三者之间的关系，并得出目前人民币国际化的着力点在于推进人民币的计价结算职能。为此，应顺应趋势，从清算支付体系建设，发展人民币债券市场等多方面，扩大海外人民币的获得性，支持人民币计价结算的开展。
关键词：货币国际化；人民币；国际货币；计价结算
一、货币国际化的内涵
对于货币国际化的含义，Cohen(1971)最早从货币职能的角度定义国际货币，他认为国际货币的职能是货币国内职能在国外的扩展。当私人部门和官方机构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将一种货币的使用扩展到该货币发行国以外时，这种货币就发展到国际货币层次。Hartmann(1998)进一步扩展了Cohen的定义，对国际货币的不同职能进行了分类。他认为，作为支付手段，国际货币在国际贸易和资本交易中被私人用于直接的货币交换以及两个其他货币之间间接交换的媒介货币，也被官方部门用作外汇市场干预和平衡国际收支的工具；作为记账单位，国际货币被用于商品贸易和金融交易的计价，并被官方部门用于确定汇率平价（作为汇率钉住的“驻锚”）；作为价值储藏手段，国际货币被私人部门选择金融资产时运用，如表示非居民持有的债券、存款、贷款价值，官方部门拥有国际货币和以它计价的金融资产作为储备资产。
也有学者对货币国际化进行广义和狭义区分，当一国的个人和组织接受或使用另一个国家的货币作为交换媒介、记账单位和价值储备，这种一国货币在本国之外发挥上述三种职能的情形就是广义的货币国际化；狭义的货币国际化则只限于对第三国货币的使用；还有学者对货币国际化进行了不同形态的划分：初级形态的货币国际化是指一国货币与他国货币的汇价关系；中间形态的货币国际化是经常项目或资本项目以适当的方式开放；而高级形态的货币国际化是成为世界其
他国家储备资产的主要形态。
综合上述观点，我认为货币国际化就是国别货币（国家货币或者区域统一货币）突破国家（区域）和主权的限制为其他国家所储备和使用，在国际上发挥交换媒介、价值尺度和贮藏手段的职能，成为国际货币的过程。根据对货币国际化的定义，相应的定义人民币国际化就是人民币超越中国境内，在境外充当交换媒介、价值尺度和储备货币三大职能，向国际货币迈进的动态
二、国际货币的三大职能
传统的教科书上定义货币是从货币的职能角度来诠释的，国际货币也不例外。最早从货币职能的角度定义国际货币，认为国际货币的职能是货币国内职能在国外的扩展，当私人部门和官方机构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将一种货币的使用扩展到该货币发行国以外时，这种货币就发展成为国际货币。国际货币的职能通常根据私人部门和官方部门的不同使用情况划分为6种，见表1。
表1：国际货币的私人和官方职能
交易媒介是指用于国际贸易所产生的债务清偿，对商品买卖进行支付结算。货币执行支付结算功能时，只能用现实货币，不能用观念上的货币，但可以用货币的符号（如信用货币或电子货币）来实现。
计价货币是指贸易合同中规定的用来计算商品价格的货币，这些货币可以是出口国或进口国的货币,也可以是第三国的货币,但一般情况下必须是自由兑换货币。具体采用哪种货币计价由双方协定。根据马克思的货币理论，计价货币即货币的价值尺度职能，货币在发挥价值尺度职能时只能是观念的货币，不需要实实在在的货币摆在商品边上，但是这种观念上的货币仍然要以实在的金属为基础，人们
不能任意给商品定价①。
此外，一般情况下计价与支付结算货币相同，如果双方在合同中只规定了计价货币，没有规定结算货币，则计价与支付结算是同一种货币。有的时候交易双方出于综合性的考虑，也可以规定计价货币是一种货币，结算货币为另一种货币，甚至另几种货币。
储备货币是指一国中央银行准备长期持有的一种作为国际清偿力的货币。在早期，作为价值储藏手段的货币应是足值的金属货币（如金银条块等），因此很长的历史时期内，只有贵金属金银充当世界储备货币，但是现在某种纸币，如美元也有储备货币的功能。储蓄货币的选择受到收益率和风险的共同影响。在风险水平相当的情况下，收益率越高的货币越有可能成为储蓄货币；在收益水平相当的情况下，风险越低的货币越有可能成为储蓄货币，也就是说储蓄货币一般有着币值稳定与市场流动性的特点。一种典型的储备货币发挥以下几种作用：交易货币（作为周转资金用）的准备金；干预货币（中央银行用以进行干预活动）的准备金；资产货币（用以持有私人资产）；计价货币（用于国际市场上商品价格的标价）以及钉住货币（用以联系其他货币的汇率）。从这个层面上说明，国际货币的价值储备职能要高于交易媒介与计价货币职能。
研究表明，国际货币三大职能进一步细分出来的六种职能之间是相互独立又相互联系的。
首先，不同职能之间存在层级路径。一般认为，国际货币的交易媒介职能相比其他职能要更为基础。贸易一直以来都是一国经济得以发展的原动力，而国际货币的交易媒介的职能又是交易主体出于交易成本最小化考虑使用的，斯瓦伯达（Swoboda,1968）强调了交易成本在不同货币交换中的作用，交易成本最小化促使交易媒介的产生，所以该职能要优先于其作为记账单位与价值贮藏的职能。换言之，出于贸易目的的货币使用引起出于金融目的的货币使用，出于金融目的的货币使用进而促成官方目的的货币使用。正因为一种货币广泛应用于贸易之中，该货币才得以扩散，进而才使得该货币有用并成为国际货币。但是随着世界经济的发展，这种层级路径关系逐渐被模糊，国际金融交易与产品贸易日益分离，特别是最初的货币选择更多依赖于与单一特殊货币相联系的避险工具的多样性
①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75，p142-p146.
和合理性，依赖于市场的流动性和弹性。更进一步来说，一种货币的金融发展取决于对交易和结算的实际需求的出现，进而金融全球化增强了货币不同职能之间的相互依赖，产生了循环的相互依赖，原先的层级路径似乎已经被淡化瓦解。
其次，不同职能之间具有协同作用。这种协同作用表现在：一方面就交易成本而言，交易媒介职能和价值贮藏职能之间存在协同作用，这是因为两种职能都能从交易成本低中受益，交易成本越低则市场越具有深度。记账单位职能与其他职能之间也存在协同作用，特别是与名义锚功能之间，因为维持货币汇率之间的钉住需要具有交易成本的官方储备和干预。另外，一种货币作为记账单位的使用降低了其发挥支付手段和价值贮存作用时的信息成本，因为此时没有必要再预测汇率波动。另一方面就跨职能正外部性而言，一种货币作为记账单位使用减少了其作为交易媒介和价值储藏使用时的不确定性，尤其是这种货币被作为货币锚的时候。一国货币当局总是更愿意将其货币钉住这样的国际货币，即外部资产的净头寸和证券发行以该货币计价，而且大部分贸易以该锚货币计价，总是愿意持有本国货币钉住的锚货币作为官方外汇储备。
从某种意义上说，三种职能是一体的，而且其间存在一种内在的增强机制，一种职能的充分发挥，会给其他职能的发挥带来促进和增强的效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国际货币的每种职能都相当重要，不管哪种职能发挥得不好，都会阻碍其他职能的进一步发挥，进而影响到该货币的国际地位。
由此可见，货币国际化是国际货币三种职能整体国际化的体现，每一种国际货币职能的发挥都至关重要，都会对其他国际货币职能的发挥带来影响，进而影响到该货币的国际化的总体进程。
三、基于货币计价结算的理论框架
从推进货币国际化的步骤来看，通常可以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是在一般国际贸易中广泛地用本币来计价结算；第二层次是在外汇市场上广泛用本币作为交易货币；第三层次是成为各国外汇储备中的主要货币之一。如果本币广泛地用于计价结算，那么该币将有可能逐渐地成为外汇交易的主要对象货币。如果本币被广泛地用于外汇市场的交易货币，那么该货币就可能会逐渐的成为干预货币、投资货币，逐渐沉淀下来成为储备货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