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的李雷,你是谁的韩梅梅
作者：凌云轩雅
来源：《男生女生(银版)》2010年第08期
谁曾是你心中的那一个他，谁曾让你的心里空出了再也填不满的那个地方。
后来的后来，我们都有了一个，当初完全不曾料想过的以后。
谁曾是你的李雷，你是谁的韩梅梅。
谁曾是你心中的那一个他，谁曾让你的心里空出了再也填不满的那个地方。
一
初一的竞选班长恐怕比美国国会选举还要来得激烈。
我盯着唱票的唐小安一张一合的嘴唇，心里思想斗争的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身边热情澎湃喊口号的同学们。
其实本来嘛，这种选举也不关我什么事。
我艾美美生性淡泊，从不为名利所动。
但问题是。
李磊是那种追名逐利的人啊。
李磊是我们巷的小霸王，我从小就生活在他的保护和压榨之下。
你没有听错。
“保护”的意思是街头巷尾只能他一个人欺负我：而“压榨”意思很明了，我从家里带来的小零食从来就没有一次能进我的肚子!
这次选举之前他就对我实行了“胡萝卜加大棒”政策，翻译成正常思维就是：如果你乖乖给我投票，我就请你吃棒棒糖；如果你胆敢不给我投票，以后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而且据他称，全班一大部分人都已经被他拉过票。
我盯着黑板上的“正”字，果然，李磊的票数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噌噌噌往上升。
当然，他的竞争对手叶以微也不甘示弱，两人的票数交替上升。
就在我心不在焉地权衡利弊以及我今后可能惨遭的毒手时，唐小安突然不念了。
随后全班是一阵很诡异的安静。
我抬头一看，脑袋顿时充血：李磊和叶以微票数一样，都是三十三票!
唐小安绝对有当体育解说员的潜力，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用极具煽动力的声音说道：大家请看，现在我的手里只剩下最后一张票!班长名额到底花落谁家?一切都由这关键的最后一票决定!
李磊忍不住了，站起来吼：你简直是吊老子胃口!快讲!
唐小安被吓得一哆嗦，颤巍巍地打开那张折了一层又一层的花信纸。
我把脑袋埋在书堆里，和唐小安一起哆嗦。
天杀的，最后那张票就是我的!而且上面用艾美美专有笔迹清清楚楚地写着：叶以微。
李磊冲上讲台，拿着那张花信纸不敢相信地看了又看，眼神黯了一瞬，随后甩给我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这个眼神要表达的意思是：艾美美，你死定了。
最终李磊还是当上了班长，只不过是副的。
李副班长主管考勤劳动卫生，很快我就发现他的一个新爱好：在值日生罚扫名单里加上我的名字。
我扛着扫把累死累活，他在一旁清闲地看，脸上清清楚楚摆着四个字：幸灾乐祸。
我悲愤地朝着他的背影吼：“你是故意的，你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
在举行了“自我介绍”、“新学期的打算”以及“学习方法讨论会”等等具有深刻划时代意义的主题班会之后，班长叶以微高瞻远瞩地拍板，星期五的班会课主题是：“我的理想”。
实践证明。
这个主题充分地刺激了大家的创造性思维。
唐小安用英语书卷成了“话筒”，客串记者乐此不疲。
李磊的理想是当一个横霸四方的恶棍(其实你现在就已经是了……)，唐小安想好好读书考上最好的大学，问到叶以微的时候，她豪迈地说，我要和叶以笑组成一个“微笑组合”，闯入歌坛，一定能比TWins红!
然后大家起哄：你们发达了之后千万别忘了兄弟我啊!
我转头看叶以笑，她有着和叶以微一模一样的容颜，却不同于叶以微活泼好动的性格，她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坐着。
当发现我在看她时，回我一个腼腆的笑容。
我这才发现，唐小安的山寨牌话筒已经指向我了。
看着他殷切的目光，我觉得我一定要给出一个有特色的答案。
于是我脱口而出：“我有一个伟大的理想，就是——傍大款!”
唐小安的手抖了抖，“话筒”直接就掉地上了。
全班安静三秒。
李磊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吼：“艾美美，你就这点出息!”
唐小安的眼眸里惊异的神色一晃。
而过，随后他波澜不惊地拾起摔在地’上的英语书，很绅士气质地说：“人各有志嘛。
比如说，我此刻的理想，就是娶一个富婆。
”
依然是三秒钟停顿。
三秒钟之息，以我为代表的反对派站起来嚷道：、“唐小安没天理没良心没道德!你家那么有钱，把宝贵的富婆资源留给其他人吧!”
这场动机纯洁的班会，最终演变成一场气氛热烈的……“打斗会”
还没进家门我就知道不好了，李磊那家伙来告密了。
只见我妈慈爱地看着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的李磊。
痛心疾首：“小磊啊，美美就交给你了……”然后涕泪交流地控诉我在家的种种“劣迹”，连尿床的事情都说!
我在门缝里偷看他，他趁老妈转身的时候朝我做了一个鬼脸。
我立马就热血沸腾了。
我从门缝里冲出来大叫，李磊的理想还是当小混混呢!妈你怎么不说他!
我妈横我一眼：人家小磊考上初中的时候是全年级前十!你呢?
李磊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第一次发现他居然已经长得很高，整洁的校服，白皙的皮肤，客气礼貌一分不少。
这副皮囊实在太好，除了我，谁都看不出他的内在其实是一副又恶毒又赖皮的蛇蝎心肠。
虽然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但可惜，少数往往要服从多数。
所以接下来的那顿晚饭我就眼睁睁地看着鸡腿鸡翅都被夹给了李磊，而我只能咬牙切齿地对付碗里可怜兮兮的几根青菜。
二
从此我在班里的生活简直是风生水起，鸡飞狗跳。
“艾美美，帮我买零食!”
“艾美美，帮我去老师办公室拿东西!”
甚至还有：“艾美美。
帮我收情书!”
我默默地在心里愤慨。
这种惨无人道的剥削行为，简直是令人发指!更痛苦的是，李磊还应我妈之邀，担起了辅导我学习的重任。
我成绩一直排名中等，英语更是差点挂彩。
李磊拿着英语书给我听写单词，念着念着就会忍不住把那本砖头一样的书招呼到我脑袋上。
他的表情是和我妈一样的痛心疾首：“我说艾美美，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其实我真的想不通，就凭李磊除了学习啥事都干的人，为什么期中考试还能拿到班里前三，年级前十!
简直是天理不容啊!
唐小安诚恳地安慰我：“艾美美，没事的，也许你只是智商有点低，勤能补拙嘛。
”
我立马就爆发了：“你才智商低!你还弱智，你……”
唐小安轻笑：“如果谁认为年级第一的人是弱智，那他才是真正的弱智。
”
我嚣张的气焰立马就颓下去了。
然后很没骨气地被唐小安手中的棒棒糖招安。
初一这年的六月一日是所有同学过的最后一个儿童节。
放学后李磊和叶以微一直在商量那天该举行什么活动，唐小安和叶以笑也时不时在旁边提出自己的见解。
而我，居然很悲惨地在赶作业!李磊说了，不完成作业，不许回家。
我默默地流下两行清泪。
好不容易他们讨论完了，我缠着李磊问“六一”会不会给全班发礼物，李磊看了我一眼说给女生发卡。
我的小心脏立刻激昂澎湃。
我颤抖着说：“小磊啊……你们真的决定发卡吗?银行卡还是购物卡?”
果然我的本性就是一副贪财的小嘴脸。
结果他们几个人很不给面子地大笑。
叶以微笑抽筋了：“是发卡(qia)，发卡啊。
”
唐小安摸摸我的头，真诚地赞美我：“美美，你太有才了，如果你家是开银行的，这个构想我们真的不反对。
”
要是这两人去唱双簧的话，一定是绝配!我在心里愤愤。
结果儿童节那天李磊真的给了我一张卡：光棍卡。
我追着李磊满校园追打。
那一天之后，我们真正地告别了童年。
其实告别童年的感触有很多。
最令我欢喜的是，从此终于可以在升旗时只行注目礼了。
天知道每次我行少先队队礼时，把手臂举过头顶保持五分钟，放下来之后就有手臂抽筋的感觉。
可是，多少年以后，我悲哀地发现我再也回不到从前。
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一群人，风风火火，吵吵闹闹，笑着嚷着。
以为永远可以很远，以为当初说的话就是一辈子，以为把幸福握在掌心，它就永远不会离开。
在李磊同学的“悉心”指导下，我的成绩终于突飞猛进，连一直拖后腿的英语。
都有了飞跃式的发展。
作为一名合格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Mr，邓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于是他不仅三番五次让我站在讲台上传授经验，甚至还把英语话剧的演员名额给了我。
这是一个多么任重而道远的任务啊。
倒不是因为它多艰难，主要是因为，李磊也在那里面。
要我和他配合，忍受他无边的鄙视讽刺和打击，简直比红军长征还难。
我就日日夜夜叨念：“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
其实英语老师也是突发奇想。
英语课本里的几个主要人物，像李雷，韩梅梅，双胞胎莉莉和露西，简直就是我们几个名字的翻版。
于是在他的大力煽动下，我们的话剧就轰轰烈烈地开练了。
剧本是叶以微写的，在她的笔下深刻体现了这个年龄少女的心理变化。
好好的一个友情篇，愣是被她弄成了李雷暗恋露西，吉姆暗恋莉莉，从此展开的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我挥着拳头吼：你们就忍心让我一个人落单吗?没人疼没人爱的……
李磊忍笑，那就把剧本改成李雷喜欢韩梅梅好了。
唐小安接腔：然后再写韩梅梅喜欢吉姆……
于是，好好的一出爱情剧，愣是变成了一段纠结狗血的三角恋兼多角恋。
据说英语老师看到定稿之后深深叹气：“如今的小孩，怎么一点都不纯洁?”
三
剧本排练的过程果然异常艰难，我不仅要和李磊保持纯洁的同桌友情，还要对唐小安表现出少女的羞涩。
更令人心碎的是，叶以微叶以笑两姐妹就在旁边像看杀父仇人似的盯着我。
当时我还不懂。
为什么叶以微那么强势的人，在唐小安面前，会变得那么温柔；而腼腆的叶以笑，在李磊面前，也会很开心地说很多话。
后来才明白，其实这就是喜欢——想让他永远快乐，想让他永远幸福，也想让他的目光，永远都只停驻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其实为了排练我也付出了很多，因为李磊极度鄙视我的口语，他无数次地对我说：“艾美美，那是国际音标，不是一字一顿的普通话!你见过有谁把“what’s this”注音成“我吃鸡屎”吗?”
其实我很有自知之明，我一想到无论我怎么练都没法把口语练得像他们那么标准，心里突然就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挫败感，脱口而出：“我口语不好，你就跟她们去练好了!反正，她们都眼巴巴地想跟你排戏!”
李磊愣了愣，从此再也没提这件事。
只是从此之后，我的英语课本上都被注上了国际音标，字迹工整，看得出是被很认真地写上去的。
我捧着英语书。
热泪盈眶。
结果还没感动完，目光往旁边一扫，直接吐血。
李磊你个天杀的你干吗把课本插图描得像鬼一样然后还要在旁边写上“艾美美”三个字!
我咬牙决定无视李磊偶尔的善心大发，翻开他的课本就是一通乱画。
元旦晚会时这个名叫“Lesson1”，的话剧表演异常成功，台下雷鸣般的掌声让一直谦虚求实脚踏实地的我都不由得飘飙然。
走下舞台之后我的豪放之情就上来了，为了庆祝我们表演的那么成功。
明天元旦节我请大家来我家吃饭!
那四只一听到请客吃饭比谁都兴奋，纷纷举双手双脚同意。
于是我继续飘飘然地回家准备让我妈明天准备大餐。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世事难料啊。
该死的元旦节，爸妈厂里组织XX景点一日游包吃包住。
所以他们直接就置宝贝女儿的生死于不顾，还很潇洒地甩下一句话，乖女儿，去李磊家蹭饭吧!
我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最后还是李磊帮忙，让大伙儿都去他家。
那天我第一个赶到李磊家，只见他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顺手指了指身边的一堆东西。
我仔细一瞧，果然是荤素搭配，营养健康。
然后他懒懒地说：“很不巧哦，我爸妈今天都有事出去了，烧菜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吧!”
我气得浑身抽搐，可惜李磊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全然不顾我在他身旁咬牙切齿。
最后我灰溜溜地进了厨房。
毕竟是我先夸下海口要请大家吃饭的，我这人比较厚道，从不食言。
十一点半。
敲门声准时响起。
李磊手一挥，我小围裙都没来得及解下就去开门。
心里还想着，奇怪，怎么我好像成了女佣了?
门外的三只看见我这副模样不约而同地笑岔了气。
我杵在门口出离愤怒：“谁再笑，谁就永远吃不到艾美美亲手烧的招牌菜了!”
三人这才乖乖进门。
乖乖坐下。
别看他们平时懂事礼貌的模样，其实都和李磊一样，成天披着一张伪善的羊皮晃来晃去。
我端上菜之后，一群饿狼招呼都不打直接饿虎扑食，场景壮烈得让我惊叹。
可是五秒钟之后，他们都不动了。
李磊挣扎着向我招手：“艾美美……你是不是怀恨在心……你在菜里面放了什么……救命啊……”
说完。
就英勇就义了。
我看着趴倒在饭桌上的李磊。
捂着肚子说不出话的双胞胎姐妹，双眼迷茫，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小安嘴唇张了张，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我说：“快打120……我们都中毒了……”
四
幸好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我掐人中掐脸掐脖子，做了除人工呼吸以外的任何急救手段，终于成功地解救了大家。
等一群人捂着肚子去厕所里吐完回来，李磊立马恢复了他恶毒的本性：“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大厨在上菜之前都要先尝一下吗?就是尝那菜会不会毒死人的!”
唐小安深沉地看我：“艾美美同学，你这是蓄意投毒，给社会制造不安定因素啊!”
我终于忍无可忍。
大吼道：“这有什么不好?要是抗日战争那时候我肯定去给小日本烧菜，毒死他们!!!”
“艾美美，我真不知道你原来还有这爱好!”唐小安苦笑，支撑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厨房。
当他看到一片狼藉的厨房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美美，回家让你妈好好调教调教，以后没人要就不好了。
”
唐小安神情虚弱，本来已经引发了我的母性兼怜香惜玉之心，可此刻我却只想动用暴力。
其实我应该感激他的，因为他的救场，我才免于良心上的煎熬。
很快。
狼藉收拾好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上来了，我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嘟哝：“小安，你简直就是新时代的良家妇男，以后要是谁娶了你，一定很幸福。
”
“哦?”唐小安挑挑眉，表情轻松地说，“那你可以考虑一下。
”
我直接就被嘴里的鸡腿噎了一下。
偷偷转头看向叶以微的方向，果然，她想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唐小安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要知道，你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美少女在暗恋你啊。
初三的时候我们班里出了一件在当时算惊天动地的大事。
班长叶以微向学习委员唐小安表白了。
就在大家都深深地看好这一对的时候，唐小安拒绝了叶以微。
叶以微在被唐小安拒绝后做出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来跟我绝交。
她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很直接地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情敌。
”
其实当时我心里是有一些小喜悦的。
你想啊，居然能被叶以微这样的美女当成情敌，多么有面子啊。
但我立马反应过来，不好了。
叶以微误会了，我要去找唐小安问个清楚。
后来我想到当时这一段，不禁苦笑着摇头。
我一直把双胞胎姐妹当做朋友。
所以，我想让我的朋友们幸福快乐。
毕竟那个时候，一段友情，我们都执意想让它长长久久。
因为朋友，是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那类人。
我就去找了唐小安。
唐小安听了我的来意，笑容凝固在嘴角：“什么?你让我去向叶以微道歉?”
我点点头：“对啊，你让她伤心了嘛!”
唐小安的眉眼陡然深邃，他喃喃：“艾美美，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我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心跳声越来越重，在胸腔里划出沉闷的痕迹，突然就那么伤感。
我低着头说：“小安，我……我只是不想让她伤心。
”
李磊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依然摆出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叹道：“你这孩子，不学好，玩什么三角恋!”
就在此刻，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我突然感觉李磊的脑袋边缘发出了一圈神圣的光芒。
具体可以参考佛光普照的释迦牟尼。
我看呆了，我说李磊啊，你就是神派来救我的使者啊!快告诉我怎么办吧!
我承认我很依恋他。
就算讨厌被他欺负讽刺打击，在关键时刻，我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
按照李磊的指示，我开始充当唐小安和叶以微的红娘。
我是真心实意地帮着他俩牵线搭桥。
大到传播绯闻，小到一次值日的排座位。
我都尽量给他俩创造出单独相处的好机会。
结果这两个人，一个依然摆着高傲冷淡的表情，一个直接就跟我说：“艾美美，你这是在做无用功。
”
无用功又如何，反正我的诚心天地可鉴。
天知道我是多么希望天上砸下一个雷劈死唐小安，要不是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也不会如此吃力不讨好。
五
初三毕业的时候，我依然没能为红娘事业作出自己应有的一份贡献。
叶以微对我说：“谢谢你为我做的努力。
可是，我不能再和你做朋友了。
”
这句话让我难过了一个暑假。
我们都说。
友谊地久天长。
谁知道仅仅因为一个男生，好朋友之间，就可以拉下脸来，或者。
从此陌路。
有时候我会去找叶以笑。
她安慰我说没事，姐姐就是那个死性子，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唐小安根本就不喜欢她。
然后她话题一转——“艾美美同学你别泄气。
我发现了，你很适合拉红线，这样吧，你帮我和李磊拉拉可好?”
这时的叶以笑，已经和我无话不说。
但是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把我弄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噎死。
于是我找到李磊，告诉他我的来意。
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子发火。
他冲我嚷：“艾美美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老是为别人说这说那，别到时候自己落了单，这样我当年给你的光棍卡就真的派上用场了!”
我叹息，敢情李磊还兼职占卜，在那么多年以前。
就预言了我有当光棍的潜质。
可是我的心里，也不由自主地纠结起来。
李磊说得对，看来我要考虑一下我的个人问题。
这种思想导致的后果是，高一唐小安来向我表白，我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叶以笑看着我的眼神也更加热情。
后来我才知道，她一直把我当成她和李磊之间的假想敌。
现在我有了“归宿”，她自然求之不得。
很久以后我总会叹气，假想敌又怎么样呢?她就是一个纸老虎，一捅就上天堂了，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的，叶以笑。
天天和唐小安在一起，我居然没有发现。
我和李磊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躲着我还是怎么，上学放学不见他的影子，课间找他也对我爱理不理。
我终于在一次晚自习放学时成功地截住了他。
从学校到家里的必经之路是一条漆黑的小巷，小巷的治安不好，以前路灯还在的时候我就见过两个瘦骨嶙岣的人在灯下静脉注射。
他们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可怖。
现在路灯也光荣牺牲了，天知道夜色黑幕下会发生什么更恐怖的事情。
平时走这条路我肯定会害怕，但是这次李磊在前面。
他之于我，一直就是安定的存在。
就算是看着他的背影，我都会觉得暖暖的很心安。
我一蹦一跳地窜到他身后，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变着嗓音说：“猜猜我是谁?”
他的手劲真大，一下子就把我的手从他脸上揭下来了。
月光下他的眉眼异常冷静，是那种我从没有见过的表情。
他放开我的手，冷冷道：“你怎么一个人回家，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唐小安呢?”
我说，我让他先回去了，然后过来找你。
你是不是都躲着我?最近老是看不到你。
李磊一怔，随后换了副玩世不恭的口气。
他说：“那能怎么办，谁叫我也喜欢你。
”
在漆黑的夜里，缥缈的月光下，本该是多么浪漫的场景，可惜我遭遇的是世界上最吓人的表白。
我吸吸鼻子，直接就被吓哭了。
李磊一看见我哭，自己也慌了，连忙伸出手来给我擦眼泪。
他低着头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我推开他，径自跑了。
我的心好乱。
我一直以为我把李磊当成大哥哥来喜欢，可是今天我自己的感觉明明白白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天哪，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要告诉唐小安我不喜欢他?而且叶以微已经离开我了，难道我还要逼走他和叶以笑吗?我真的不想失去朋友啊。
看着镜子里蓬乱的鸡窝头和一双红肿的眼睛，连我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六
时间就在我的纠结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依然和唐小安在一起，他眉目清秀，却不是我所惦念的那种安稳感觉。
也许是李磊对唐小安说了些什么，那天之后，唐小安日日送我回家。
那天晚上月朗星稀，我的手被握在唐小安的手心里，默默地出了汗。
我觉得我有必要向唐小安解释些什么。
我终于能鼓起勇气面对我自己，然后，再鼓起勇气面对即将产生的一切后果。
“唐小安，我们分手吧。
”
说出这句话之后，我的心里突然异常平静。
而唐小安的表情，竟也是如水般平静。
仿佛，他早已知晓一切。
他自嘲地笑笑：“你果然还是喜欢李磊。
其实我一直担心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她要强，她装作不经意，她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可是她从来不在乎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
唐小安直直地看着我：“艾美美，问这里。
他的手抚着心脏的位置，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看着他。
心里的酸涩一阵一阵涌上来。
我说：“小安，有。
在我不知道我喜欢李磊之前，我一直都喜欢着你。
”
他微笑，那就足够。
他牵起我的手，手心力度居然也稳稳当当：“我送你回家。
然后你去找李磊，向他说明吧。
我祝福你们。
”
我的心里突然百感交集。
身旁少年的侧脸英俊漂亮，在夜色下，却显得那么悲伤。
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这才发现，夜已经深了。
漆黑的巷子里，本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那么，身后的声音是——
“艾美美，你这个脚踏两条船的女人!逼走了李磊不算，还拒绝了唐小安!你究竟有没有心!”
我的心猛地悬了起来。
叶以微!她怎么来了?
月光下看不清面容，只有冷冽的声线回荡在上空：“看来今天不给你一个教训，你不知道什么叫做错!”
唐小安护在我身前，他的声音也开始慌乱：“叶以微，你想怎么样?”
叶以微冷笑：“不关你事，我只是要教训一下你身边的这个女人!”
我抖了一下，神志立刻清醒，拉着唐小安：“快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