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方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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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神话与西方神话的比较
民族色彩,是每一个民族的优秀文艺作品所应具备的基本条件,越富于个性的艺术,就越能体现、充实共性,越有特色的民族文化,就越有价值,中国上古神话正是以自己的特质显示出了自身的无限的生命力。
茅盾说:“神话是信仰的产物,而信仰又是经验的产物,人类的经验不能到处一律,他们所处的地形与气候,也不能到处一律。有些民族,早进于农业文化时代,于是他们的神话就呈现了农业社会的色彩……但是同时的山居而以游牧为生的民族,却因经验不同,故而有了极不同的神话。”①
事实正是这样,处于神话时代的先民由于各自所处地域的不同,自然环境的各异,在生产斗争和生存斗争中所积累的认识与经验也不尽一致,社会发展的速度更不尽相同,因此,其神话也表现出不同的面貌。
①《中国神话研究初探》,见《茅盾评论文集》。
下面,我们从五个方面将中国古代神话与西方神话作一比较。
1.神话的保存
中国没有欧洲那样的神话巨制,现存的神话都是支离破碎的,散见于各种古代典籍之中,在经、史、子、集四部里都有,并且不成系统。对于造成此种状况的原因,历代学者多有论及。中国上古神话没有得到充分发育,原因之一是社会物质生产方式所决定的。上古神话发展的高峰期也是应被载入史册之际,中国刚刚进入文明社会的初期——商周时期,当时的商品生产和交换不发达,处于奴隶社会形态,这就大大限制了人们的眼界,人们无暇去顾及神话这片土地的耕耘。
原因之二,中国社会的封建制取代奴隶制后,给神话带来厄运,中国封建制建立后,重人事而轻鬼神的思想日益浓厚,古代先哲认为:“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左传?桓公六年》)“神,聪明正直而壹者也,依人而行”(《左传?庄公三十二年》);荀子则云“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荀子?礼论》),
“天有常道矣,地有常数矣”(《荀子?天论》)。古之先贤不了解神话,将神话与一般的神鬼迷信等同视之,尤其是中国封建文化的正宗——儒家,历来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政治伦理学说为唯一学问,非但不重视对神话的采录、收集、整理,反而对其备加反对、贬斥和删改,由此导致了中国神话的大量湮灭。
原因之三,“重实际而黜玄想”的中原文明,占据了中国文化的正统地位,周人长期统治着华夏,大大削弱了神话。周族基本上生活于内陆平原、丘陵地带,比较讲求现实,对于幻想世界的追求不很强烈,因而其自身创作的神话已不多,又竭力摈弃乃至摧折受其统治的他族神话,像殷族的许多神话,就被夷灭,见于卜辞的四方神、四方风神等,在周人的典籍中毫无踪影。在周族八百年的统治下,上古神话损失严重。
原因之四是中国社会长期分裂,民族统一较晚,长期的战乱使各民族分散的神话无法系统化。
中华民族的主体汉族直到秦汉时期才基本形成,在此之前,各部族不断地融合着,斗争着,民族的纷争、分裂使各部族的神话,只在本部族的范围内结成小系统,无法汇集成庞大的、完整的系统,致使神话无法很好地保全,更难以充实和完善。
原因之五是前此所述的神话过早地演变为历史化、文学化、宗教化、理性化,这就不同程度地损害了神话。尤其中国史学发达较早,把神话传说加以理性的诠释,神话便成为了历史。神话被改造为历史,载入史册,为统治者所用,从而失去了其本来面目。人们相信历史,神话渐至消亡。
原因之六是中国上古神话的流传主要靠口耳相传,这又使神话永远处于不断地增删变化和流失之中。
大约是上述几方面的原因,我国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完整系统的神话巨制。
然而,古希腊神话却不同。
希腊有一部长达48卷,近两万八千行的荷马史诗——《伊里亚特》和《奥德赛》,记载、加工了古希腊丰富的神话传说,并形成了一个完整、庞大的神话传说体系。这是由于希腊神话产生之时,曾出现若干城邦奴隶制国家,与此同时出现了相应的城邦文化,出现了史诗形式及悲剧,这些史诗和悲剧都以古神话为武库和素材,因而使得希腊上古时代
的神话得到记录、整理、加工和流传。此外,古希腊直至公元前4世纪为马其顿所吞并时,还是奴隶社会,奴隶社会越长,对上古神话的保存发展才越有好处。再有,早在荷马
时代(公元前11世纪——前8世纪),希腊人便已基本上作为一个整体在活动了,
他们的城邦以斯巴达、雅典为首,经常联合行动,于是他们中间出现了像荷马那样的人物,把分散、零碎的神话综合在一起,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以后希腊神话一直被保存下来。
2.神话表现的善恶对象
中国上古神话以“善”为美学思想的核心,神话中的神是人类的保护者,是利人者,
是真、善、美的化身。如黄帝惩恶助善,大禹治水、女娲补天,后羿射日,精卫填海,夸
父追日,这些神话歌颂的是正义、善良、勤劳、勇敢、乐观、毫迈的精神,只有善的歌颂,没有恶的批判。神话中反映的是劳动创造世界的思想情调与自我献身的精神。中国神话越
发展越强调人的力量。越重视人的社会性,越被人的理性所掌握。
古希腊神话中的神则多与嫉妒、仇恨、惩戒、复仇、灾难相关,存有罪恶因素,这些
神灵往往捉弄人类,追求个人物质、肉体的享受。如宇宙的统治者宙斯,经常不让人类幸福,并时常偷情享乐。
又如古希腊女神之首天后赫拉,就是一个充满了妒忌、仇恨的女神。她特别仇恨宙斯
的情妇们,常以极残酷的手段加害于她们。她百般折磨人间女子伊娥,让牛虻不断叮咬她,使伊娥发狂地到处奔跑。
此外,如目光可怖的女妖美杜萨,“复仇之女神”潘多拉等无不如此。就连希腊神话
中颇有美名的雅典娜,也有极残酷之时:在特洛亚战争中,雅典娜就派出两条巨蛇上岸活
活缠死了拉奥孔父子三人。随着妇女社会地位的一落千丈,希腊神话中的女神们就与灾难、万恶有缘了。由此,不难看出希腊神话存有罪恶的因素,并主张命运主宰一切,注重情感
的支配,强调人的自然性。
3.神话的演变
中国上古神话演变的主要走向是历史化,这在前面已经谈及。被历史化的中国上古神
话便发生了许多变化,增饰颇多,如盘古和女娲的故事,明明都是中国神话关于开天辟地
的一部分,然而中国文人则将其视作历史,女娲氏竟被视为伏羲之后的皇帝。
中国上古神话的历史化,源于中国是个史学颇发达的国家,中国的官家记史开端特别早,然而上古之时史料缺乏,唯一可借重的只有神话,于是将部分神话当作历史增删修改,这就使中国上古神话过早地历史化。
与此相反,产生于神的时代与英雄时代交接期的荷马史诗,则是其神话色彩掩盖了史实。人们普遍认为史诗所写纯属神话,于是,一些史实被罩上奇异的神话色彩。与中国上
古神话的演变大相径庭,古希腊神话演变的轨迹则是历史神话化。
4.神话塑造的形象及人格
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神形象多为“半人半兽”,人多是“人面兽身”,将人神化,不具
有多少人性。在中国古代神话中占有重要位置的伏羲、女娲之形为“伏羲鳞身,女娲蛇躯”(《文选?王延寿《鲁灵光殷赋》)。传说中的蚩尤则“铜头铁额,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而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山海经?西次三经》),
以上诸神皆为人首或人面兽身。
中国古代神话中神的形象之所以多为“半人半兽”,主要与原始时代的“图腾崇拜”
有关。如上古长江流域人民以蛇为图腾,所以古代长江流域普遍崇拜的始祖神即“人类蛇身”的女娲。而北方人民以熊为图腾,所以黄帝“国于有熊,故号有熊氏。”其次是由于
创造神话的上古人民的心理特征决定的。上古人民认为万物皆有生命,动物与人一样,且
上古人以为人可变兽,兽可变人,于是在神话中出现了“半人半兽”的形象。
古希腊神话中的神与人没有多少区别,神与人同形,神与人同性,他们以自己为模式
创造了神。如万神之父的宙斯,住在黄金宫殿里,设宴作乐,沉溺女色,过着氏族首领生活。
古希腊神话中的神为何被塑造得与人同形同性?原因之一是希腊人没有“图腾崇拜”
的观念意识,他们认为物本身没有神性,对于自然抱着否定的态度,认为动物是由人沦落
而成,自然物的形象被看作人所遭受到的变形。因此他们在神话中塑造的形象是人的形象。其次,由于古希腊人认为世界上没有比人更美的形式,于是将人之美集中表现在神的形象上,使神不仅具有人的外形美,而且有人的情感、意志、欲望,他们把人的一切赋予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