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诗歌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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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诗人李益的边塞诗历来颇受关注。元代辛文房
道:“每一篇就,乐工赂求之,被于雅乐,供奉天子。
征人》、《早行》篇,天下皆施绘画。二十三受策秩,从年,运筹决胜,尤其所长。往往鞍马间为文,横槊赋
故多抑扬激励悲离之作,高适、岑参之流也。”[1]清人潜称李益“最长边塞诗,不独…回乐烽前‟一绝,足以
”[2]。袁行霈在《中国文学史》中说:“李益的边塞诗写好,尤其是七绝,常常是壮烈、慷慨之中带一点伤感凉。”[3]李益边塞诗中的这点“伤感和悲凉”,使其与
昂扬的盛唐边塞诗有所不同,而诗歌中意象的营造
形成这种“伤感和悲凉”发挥了重要作用。
意象是诗人感知并融入自己主观情意的物象,是诗
最显在、最直接的表情达意元素。诗歌的创作构思,
程度上是对意象的创建和组合。唐代边塞诗的“边
这一地域特质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与中原景
然相异的自然景观,如边地的山川、沙漠、植被、物
气候等自然风貌;一是人文特点,如发生在边地的战
少数民族的民俗风情等。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把唐
塞诗的意象归纳为两类:一类是自然风物意象,另
是人文意象,同时活动在边地的征人作为特定的人
象也成为诗人的抒情载体。边塞诗人丰富多彩的感
界多是借助于这些审美意象来传达。
一、自然风物意象
边塞诗中的自然风物意象,一般包括春夏秋冬等季
象,风云、雨雪、霜雾、烟尘等天气意象,沙漠、冰川、、关塞等地理意象,衰草、枯树、飞蓬、鸿雁等动植物
。李益久在边关,对边塞自然风物有切身的观照。他
捕捉自己亲身感受到的物象,如黄云、白雪、黄沙、
、榆叶、白草、塞鸿等,都成为他寄托情感的工具。自
然物象一旦荷载了诗人的情感意向,就变成了异质同构
的对应物。同样是风,在盛唐诗歌中是“北风卷地白草折”(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到李益诗中,则是“边地多阴风”(《从军有苦乐行》)、“月白胡天风”(《送柳判官赴振武》)。同样是沙,在盛唐是“平沙莽莽黄入天”(岑参《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平沙万里绝人烟”(岑取《碛中作》),李益诗中则是“风来沙旋移”(《度破讷沙》)、“无风沙自惊”(《登长城》)。同样是河流,盛唐是“黄河远上白云间”(王之涣《凉州词》),李益诗中则是“陇水断人肠”(《从军有苦乐行》)、“水流呜咽幽草根”(《从军夜次六胡北饮马磨剑石为祝殇辞》)。李益诗中,浸透在这些物象之中的是一股凄凉、哀伤、幽怨之情。
李益的《回军行》:“关城榆叶早疏黄,日暮沙云古战
场。表请回军掩尘骨,莫教士卒哭龙荒。”疏黄的榆叶、黄昏、战场、沙漠等意象,共同营造了一种凄凉冷寂的悲剧
气氛。这里值得特别注意的是白骨意象。盛唐边塞诗中
也写到白骨意象,虽也有“白骨乱蓬蒿”(王昌龄《塞下曲
四首》其二)的凄惨,但更多的是“战场白骨埋草根”(岑
参《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式的悲壮,主体睥睨
死亡,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死亡尚且不惧,风霜雨雪又
有何惧!而至中唐李益,累累白骨变得阴森可怕。在一片
萧条的景象中,我们可以看出人的主体力量衰竭,个体
面对自然风物是“故国关山无限路,风沙满眼堪断魂”
(《登夏州城观送行人赋得六州胡儿歌》),“为之弹剑作
哀吟,风沙四起云沉沉”(《从军夜次六胡北饮马磨剑石
为祝殇辞》)。这里没有凌驾于自然之上的豪情,只有挣
扎于残酷现实的阴惨凄凉、触目惊心。
再看他的《观回军三韵》:“行行上陇头,陇月暗悠
悠。万里将军没,回旌陇戍秋。谁令呜咽水,重入故营
流。”诗人捕捉的意象主要有陇山、陇月、陇水。山意象
摘要:将中唐诗人李益的边塞诗中的自然风物意象、人文意象、人物意象与盛唐时期边塞诗中的意象进行比较分析,认
为李益边塞诗的意象所表现的已没有盛唐边塞诗中建功立业、扬威边塞的高昂乐观的情怀,而是传达出幽怨伤感的时
代精神,具有伤感和悲凉的特点。
关键词:李益;边塞诗;意象;伤感;悲凉
中图分类号:I207.2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1999(2010)03-0120-02
作者简介:赵谨(1979-),女,河北徐水人,硕士,宁夏大学(宁夏银川750002)民族预科教育学院讲师;马瑜(1978-),女,
甘肃白银人,硕士,宁夏大学民族预科教育学院讲师。
收稿日期:2009-09-18
—120—盛唐边塞诗中是“青海长云暗雪山”(王昌龄《从军
》),“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凉州词》),凸显山之
高崇峻;月是“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李白《关山
》),“秦时明月汉时关”(王昌龄《出塞》),长空中的皎
明月在万古苍茫的边塞古地阅尽历史沧桑,浩远寥
。即便是阴柔的水意象,在盛唐也多以“剑河”“交河”
河”等喻之以奔腾雄壮之形神。李益这首诗中的
、月、水意象,则尽失盛唐的雄壮之风,绵延的陇山
征人走不尽的漫漫征途,而月光无语,以其幽暗衬
着征人迷惘的心境,征人的情感则融汇在陇水之
。“深疑呜咽声,中有征人泪。”(于濆《陇头水》)这些
盛唐边塞诗中尽显苍茫雄壮的风物意象,在李益诗
别是一番面目,在萧索荒芜中,表现了诗人无法抑
的悲凉感伤之情。
二、人文意象
边塞诗中人文意象种类繁多,这里谈谈举表现
为突出的两类:干戈意象和笛、角等声乐意象。边塞
争、军营生活、少数民族风情等都可通过这些意象
现。李益边塞诗中也有这些人文意象的运用,如运
干戈意象来描写战前的情景:“边马枥上惊,雄剑匣
鸣。半夜军书至,匈奴寇六城。”(《夜发军中》)“雄
”、“军书”等意象表现出了敌兵侵犯边城时军营中
紧张气氛。但同样是对紧张气氛的渲染,盛唐诗歌
表现却有所不同。如高适的《送浑将军出塞》:“传有
场千万骑,昨日边庭羽书至。城头画角三四声,匣里
刀昼夜鸣。”“千万骑”写敌情严重,“边庭羽书”写军
紧急,“城头画角”与“匣里宝刀”更是渲染了出征前
张的气氛。但这种“紧张”是一种令人振奋的“紧张”,
现出的是全军上下赴边杀敌的急切心情。李益这首
中的几个意象,虽然也蕴藏有保家卫国的雄心,同
也传达出一种被迫防御的无奈。另外,如《从军有苦
行》的“一矢弢夏服,我弓不再张”,表现出呼唤和平
理想。《五城道中》:“笳萧汉思繁,旌旗边色故。寝兴
弓甲,勤役伤风露。”其中的声乐意象所表达的则是
思繁”:一种难以排遣的乡思。同时,这里的“旌旗”、
甲”等干戈意象所表现出的也不再是征战的豪情,
是一种厌战思归的愁绪。盛唐边塞诗中也有一些声
意象表悲情,如李颀的《古意》:“辽东小妇年十五,惯
琵琶解歌舞。今为羌笛出塞声,使我三军泪如雨。”
更多的是“琵琶羌笛曲相和,羌人胡雏齐唱歌”(岑
《酒泉太守席上醉后作》),“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
与羌笛”(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是一种热烈
面的描绘。李益诗中人文意象的运用,因融入了诗
特定的情感,也表现出感伤的特点。
三、人物意象
中国是一个古老的农业国家,唯农是本、唯乡是
依的农耕生活背景,为人们铸就了故土难离的乡恋情
感模式。同时,传统的儒学教化以仁学思想肯定周礼,
重视血缘为基础的伦理情感,所谓“父母在,不远游”,
这种道德教化强化了人们眷恋亲故、恋土怀乡的情感
指向。无论是辞乡宦游还是羁旅漂泊,都会使人产生
一种“远游无处不消魂”的感受。从军戍边,不仅要背
井离乡,还要在从事戍边守土的活动中,面对艰辛苦
寒的生活环境和生与死的征战考验,这种情况下更容
易产生思乡情绪。李益在其边塞诗中大量抒写士卒身
处边关塞漠的思乡情绪,征夫意象便成了李益边塞诗
中占主导地位的人物意象。在诗中具体表现为旧兵、
行人、戍客、征人等。如《五城道中》的“仍闻旧兵老,尚在乌兰戍”,战士久戍不得归,年岁已老,依戍守边关,可以想见其深深的思乡之情。
且看李益的《夜上西城听梁州曲》:“行人夜上西城
宿,听唱梁州双管逐。此时秋月满关山,何处关山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