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稿日期]2009204216
[作者简介]田峰,男,伊犁师范学院人文学院文学硕士,讲师,主要从事中国古典文献学教学与研究。
吐蕃时期周边交通研究综述
田 峰
(伊犁师范学院人文学院,新疆伊宁835000)
[摘要]吐蕃周边交通的研究由于文献资料的缺乏,向来没有比较系统的研究,而且研究内容主要以“唐蕃古道”为
主。笔者对古今吐蕃周边交通方面的资料作了一个全面的梳理,对吐蕃周边的交通进行了重新认识,并希望以后对吐蕃周边交通的研究能够打破单一的“唐蕃古道”研究,而在吐蕃通往西域的道路、吐蕃通往南蛮的道路、吐蕃通往印度的道路、吐蕃通往中亚的道路都有系统性的研究,从而对吐蕃王朝时期的交通和文化有个全面的认识。
[关键词]吐蕃;交通
[中图分类号]K 1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25330(2009)0420037204
吐蕃王朝是公元7世纪初兴起于雅砻谷地的强大政权,虽然文献在很少提到7世纪以前的吐蕃,但自从吐蕃崛起之后,整个亚洲大陆的形势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人们才开始注意这个强大的政权。吐蕃王朝的出现打破了中亚的静寂,赞普以强势态度开始了征服世界的伟大抱负,但幸运和不幸的是这种征服活动自从一开始就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阻击,特别是如日中天的唐王朝更是不允这种放肆的行为,于是以唐蕃战争为主线的争夺霸权斗争开始了。战争所及,也是交通所至,吐蕃铁骑所到之处,开辟了很多条交通线。从此随着战争的发展,吐蕃以兼收并蓄的态度开始汲取多方面的文明,而其处于三大文明夹心地带的特殊地理位置也迎合了这种要求。但遗憾的是人们更多地注意的是文明本身,往往忽略了文明传播的途径,这从有关交通方面捉襟见肘的记载就可以看出。所以,对吐蕃交通的研究就显得尤为重要。
(一)吐蕃周边交通研究的意义
不管是古代的文献还是近人今人的研究,往往把吐蕃周边交通的侧重点放在所谓的“唐蕃古道”的研究上,事实上,吐蕃的崛起是伴随着四通发达的交通网的编织的,而吐蕃文明的进程也是沿着这些交通路线铺开的。因此,吐蕃的交通线是很复杂的,并非只有“唐蕃古道”这一条。由于
文献资料的缺乏,更多的研究者往往把吐蕃时期的文化交流重心放在汉藏文化交流上,以偏概全。
事实上,除了这条道路外,吐蕃西北、东北通西域的道路,吐蕃西部过勃律到西域、南亚、中亚的道路,过 宾到西域、中亚、南亚的道路,吐蕃东、东南的道路(主要是通往南诏和川西的)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作用,甚至某些道路在一定的时期内扮演着更加重要的角色。因此,要想对吐蕃的交通情况和吐蕃的文明有比较全面的认识,必须在当时整个中亚的大环境之下去看吐蕃与其他民族的交流与战争。
吐蕃王朝兴起之后采取了向外扩张的积极政策,这种扩张是以武力为后盾的,因而战争在那个烽烟四起的年代便成了家常菜,也成了吐蕃王朝臣服邻邦的第一选择。正因为如此,学者们对战争本身的关注超过了其他的方面,其实一部战争史也是一部交通史、一部文化史。战争所到之处就是交通线延伸的地方,因此学术界的有些观点是值得商榷的。比如在唐蕃交通方面,往往认为文成公主的下嫁才开辟了“唐蕃古道”,以笔者愚见,战争所起的作用远远超出了这一点。吐蕃兴起之后有一种直逼黄河的趋势,吐蕃向东的扩张才是这条线开通的关键。当然,我们并不抹杀文成公主对这条线的贡献,因为自从文成公主入藏
后,据《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记载[1]
,走这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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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明显多起来了,但从更长的一段时间来看,唐蕃战争才是对这条道开辟的最大贡献。自从吐蕃开战以来,这条道路上络绎不绝的使者才是主流人群,据谭立人、周原孙统计,吐蕃王朝时期唐蕃之间的使者往来多达290多次,其中唐使100多次,蕃使180多次[2][3](这只是据汉文文献记载),可见,把这条路看成是文成公主开辟的恐怕是站不住脚的。其实所谓的“麝香之路”、“食盐之路”也包含了战争的成分在里面。
吐蕃王朝并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是比较封闭的,相反它是当时亚洲大陆乃至世界文明程度很高的国家之一,其开放程度甚至超过了一些海洋国家,这种开放的直接因素就是交通网络的编织。青藏高原的地理因素并没有阻止吐蕃文明的进程,幸运的是这些地理障碍使得当时的人们以一种宽容的态度来汲取一切文化的有益成分,他们更多的渴望异族文化。我们今天很难想象当时交通的发达程度,但通过有限的文献资料,依然可以对吐蕃交通有个大致的了解。
交通是一个国家和地区文明程度的坐标,也是各种文化交流的途径,因此要想了解多种文化的交流、某种文明的形成过程、文化之间的相互影响就必须对交通作全面的研究。吐蕃当时作为亚欧大陆的大国,文化当中除了具有本土文化之外,多种文化的融合显得也很精彩。从文献资料以及前面的论述,我们大概可以窥见吐蕃交通的一些情况。吐蕃在青藏高原创造了灿烂辉煌的文明,这种文明的进程总体上是与吐蕃的不断扩张相颉颃的。正是由于这种扩张,以吐蕃都城逻些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网状的交通线,从这个交通网的辐射范围来看,可以大概勾勒出吐蕃文明所拥有的胸怀。当然这个交通网总是随着吐蕃势力的沉浮和周边其他国家和地区势力的涨落而不断变化的。不过,从总体上来看,在吐蕃长达两百余年的统治中,基本上拥有了青藏高原的全部,甚至在某个时期,完全超出了这一范围。为了便于说明问题,笔者对吐蕃时期的交通作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
可以想见,吐蕃王朝从雅砻谷地是如何一步步发展壮大的,而更为巧合的是吐蕃处于三大文明的夹心地带,这样就为各种文明的进入创造了先天的地理优势。尽管有高山深水的阻隔,这似乎并不能成为文化传播的桎梏,文明的和风总是在不同的时期沿着这个四通八达的交通网源源不
断地输入了吐蕃。吐蕃文明也是沿着这个网状线而输出的———任何文明都是双向互动的,盛极一时的吐蕃文明就是随着这个交通网络的发展在不断地丰富着自己的内涵。
(二)吐蕃周边交通研究的文献综述
对吐蕃交通的记载,相对而言是比较少的,而且主要是对我们所言的“唐蕃古道”的记载。最早记载吐蕃交通的书是唐朝和尚道宣所著的《释迦方志》,尽管此书对吐蕃交通的描述有颇多矛盾之处,但颇具慧眼的道宣毕竟是直接记载吐蕃交通情况的第一人。有唐一代,有关吐蕃交通方面的文献记载是极少的,我们目前只能根据义净的《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慧超的《往五天竺国传》、道世编纂的《法苑珠林》等来了解时人对唐蕃交通的认识。较早记录唐蕃古道并且比较详实的是《新唐书・地理志》“陇右道”“鄯州”条下对“鄯城”的注文,此注文从西宁境内的临蕃城记起直到赞普牙帐为止,比较系统的介绍了这条官方道路,据范祥雍先生推测:“这段记载和人物交代清楚,大约是依据刘元鼎本人或其随从员所写的行记而作。”[4]其次,就是散见于《新唐书》、
《旧唐书》、《通典》、《册府元龟》、
《资治通鉴》、
《全唐文》、
《全唐诗》等的有关吐蕃交通情况的记载。值得一提的是唐人樊绰的《云南志》[5]对南蛮通吐蕃的道路有所涉及,这对吐蕃西南交通情况的研究来说就尤为重要。有关交通方面的藏文资料,更是寥若星辰,但可以从敦煌古藏文、吐蕃简牍、
《西藏王臣记》、
《西藏王统记》、
《贤者喜宴》、
《汉藏史集》、
《红史》、
《青史》、
《新红史》等文献里面发现一些资料,尽管非常的少,但它们依然是研究吐蕃交通的重要资料。
近人今人在古代文献记载的基础上,依据考古实物和实地调查的方法,重新对吐蕃交通的路线进行了比勘,特别是对“唐蕃古道”的调查与研究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同时对历史上不被人们所重视的道路进行了重新的考证,诸如通过勃律、 宾道而达西域、中亚一道,通过羌塘进入西域一道,从四川康定南下云南过神川铁桥而达吐蕃一道等,这些道路也越来越引起一些学者的重视。
民国时期吴景敖所著的《西陲史地研究》[6],对“河湟洮岷吐蕃之通路”、
“党项故道与尼波罗古道”等道路进行了详细的考证,对《新唐书.地理志》所出现的地名进行了认定。除此之外,他对岷州、洮州、清水等地到蕃界的路线也进行论述,由于当时的工作关系,吴先生得以对某些线路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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