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实录-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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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徨实录

■ 李 立 ■ Li Li

作者单位：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上海 · 200092）

收稿日期：2011-11-17

Record of Hesitant Choices

[摘 要] 文章用实录的形式记录了建筑师一年中的主要工作经历，从一个侧面呈现出中国快速发展背景下的建筑从业状态。

[关键词] 建筑实践 记录 状态

[Abstract] This paper records the actual events an architect has been through within a year of work and presents, from an aspect, the state of employment in the architectural industry against the background of China’s rapid development.

[Key words] Architectural practice, Record of actual events, State of employment

我从2007年开始真正意义的建筑实践，至今已有四年。我给自己的定位首先是教师，教学之余做设计，这是基本的工作状态。我的第一个设计是洛阳博物馆新馆，当时投入了全部精力，每周四上完课雷打不动地往洛阳跑，前后去了五十次工地。2009年建成后，事情不可避免地多起来。由于个人定位的困扰，加上习惯了和几个亲密战友的工作方式，我对“开张营业”始终抱持疑虑。工作状态决定了我对项目不仅挑剔，还要求投缘的业主，但即便谨慎如此，2011年还是经历了让我难以忍受的工作强度。

一月：新年伊始就在工作中度过，似乎预示了这是繁忙的一年（图1）。去年11月开始的中国国家美术馆的国际竞赛吸引了国内外最为强大的设计团队参与竞争，20个设计单位获得参赛资格，我们的团队幸运入选。19日，我们按时递交了最终成果。我们立足于“鸟巢”北部的场地特点，提出了具有中国园林空间意象的解决方案（图2），这是团队的一次完美合作，五个人的默契配合保证了设计的高质量完成，使我们对结果非常期待。

二月：寒假，携妻儿回河南过年。12日，获悉曹休墓博物馆方案通过，洛阳日报头版标题新闻说要把曹休墓打造成大遗址保护示范点。18日，获悉国家美术馆的评审结果，我们没有入围，5位世界级大师进入了最后的角逐。结果尚在意料之中，能参与这一盛事已是荣幸之至，但是两个月的全力准备、团队的完美配合还是让我们迫切想知道评审的细节。我致信中国美术馆询问究竟，很快就收到回

复，得知我们的方案首轮进入了前八名，但因外观与“鸟巢”很难抗衡而未获评委最终认可。很快，新学期开始了，少许的挫折感马上被紧张的毕业设计课程冲淡，我带领学生赴洛阳开始现场调研，课题是上学期末就定好的《洛阳市牡丹公园综合环境城市设计》。

三月：经过全体成员半月的努力，牡丹公园改造的总体方案初步形成。19日，前往洛阳汇报牡丹公园中期成果。回沪后得知南阳计划建造中华玉文化博物馆，欲委托我们设计。但听说业主指明做仿古建筑，于是回绝此事。周峻所长建议我与业主沟通后再作判断，遂于25日往南阳实地考察。原来，镇平县石佛寺镇是中国四大玉产品集散地之一，当地政府欲以规模宏大的古镇开发打造自己的文化品牌。根据场地特点，我认为在彻底的仿古和适度表现之间依然有创作空间，业主态度有所松动。

四月：阖闾城遗址博物馆进入施工攻坚阶段（图3），由于工程复杂，业主要求我每周到无锡开一次工程例会，因我周一、周四有课，时间暂定在周五。16日，洛阳博物馆新馆开馆，我受邀观礼。主席台上尽是各方领导，我这设计师是台下观众。终于开馆了，我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从2009年3月洛阳博物馆建成到如今已过去两年。这两年时间里，博物馆不是在精心布展，而是办了几次临时展览，世界邮票展览、秦汉罗马展、大遗址保护展等，领导对布展方案不决断，导致馆舍大量的时间空关在那里。最后，难以置信，真正的文物布展竟是开馆前两个多月赶出来的！

当然极为粗糙。这是一种深深

2 国家美术馆中央大厅

1 国家美术馆的设计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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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无奈，但是看到那些承载洛阳历史的宝贝终于搬进了新家，我心里仍觉释然。

26日，洛阳文物局邀我参加应天门遗址展示工程的建筑设计招标。去年，我曾以此为题指导学生的毕业设计并将成果赠予文物局参考，我对洛阳“一往情深”，并未想过参与应天门工程设计。

五月：假期刚过，再赴南阳正式签署玉文化博物馆委托设计协议，并与县委书记沟通设计理念。17日，应天门开标，因设计资质要求过高、不足3家单位应征而流标。一周后的23日，汉魏故城遗址博物馆中标。

六月：9日，毕业设计顺利答辩。14日，赴南京，张十庆老师同意作为古建筑顾问参与应天门工程。15日，再赴洛阳，应天门第二次开标，确定中标（图4）。20日，赴南阳汇报玉文化博物馆方案。在镇平全县计划生育大会的间隙，我向县里四套班子的领导做了简要汇报，大家环绕模型而坐（图5），非常平等、平实，结果很顺利地通过了，大家对“国中藏玉”的概念非常认可，再没人纠结仿古的问题了，工程转入初步设计阶段。

从南阳回来，学校里已经期末，终于启动酝酿已久的农村调查，这是我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课题的关键环节。为此，几个学生已先期进行了数次考察，地点就选在吴江的开弦弓村，我和浙江工业大学的戴晓玲老师及学生八人驻村进行了集中的调研（图6）。调查范围覆盖全村，对通达每户住宅的村落公共空间使用状况做出详细记录。

29日，就在开弦弓村，终于辗转得到了洛阳市郭市长的电话号码。我在村头致电郭市长，急切地陈述了曹休墓保护所面临的巨大困难和危急局面，这是为了保护这处文化遗产所作出的最后努力。此前，文物队与高速公路部门僵持不下，市里无人出面协调，四个月过去却毫无进展，高速公路已修到

了墓室边，文物队方面悲观地认为墓保不住了。

七月：从开弦弓回来，经过课题组的紧密配合和反复修改，终于在18日将初步的调研成果整理成文，所有成员随后放假。我则继续按照同济设计院要求完成了洛阳博物馆的设计报奖事宜，从河南省奖、上海市奖再到建设部奖，从中国建筑学会到上海建筑学会的创作奖，种类繁多，都是体制内的事儿。26日，消息传来，曹休墓保护工程正式动工。

八月：16日到土耳其、希腊休假是早就决定的事情，卢济威老师每年夏天都组织我们一帮年轻老师赴国外考察，今年的目的地度假的成分多一些。我需要提前把工作安排好：开弦弓的主管镇长去年调到盛泽镇履新上任，年初邀我为盛泽文化中心的建设出谋划策，于是在出国前我提出了三种布局方案。11日已临近出国，我带着研究生赴洛阳查看了曹休墓的工地，现场进展快得超出想象，桩已全部打完，钢结构也已在工厂加工。然后，续程前往西安与施工图设计单位（陕西省文化遗产研究院）沟通，就设计细节交流了想法。

22日，我已在雅典，此时获悉山东省美术馆招标正式开始，设计周期只有30天，犹豫后还是决定参加，参加国家美术馆竞赛积累的理念和经验还是要再试一下。于是，在去往圣托里尼岛的航船上，我勾画了最初的草图，并借助网络及时把图传回国内的伙伴深化。同船的外国人友善地提醒我享受假期，“no working ”，我笑，但无言以对。月底我回到国内时，我们已确定了方案的发展方向。

九月：2日，赴威海领取国际建筑设计大奖赛金奖并演讲。4日，再赴洛阳曹休墓工地，此时墓顶钢结构已全部完工，高速公路也已铺设过去，曹休墓总算保住了（图7）！与此同时，洛阳市领导要我给伊河新区的核心区做城市设计。返回上海即进入山东省美术馆的冲刺阶段。其间，20

日，我还到郑

州查看了河南省旅游服务中心的工地，听取了幕墙深化设计的汇报。27日，我们在济南准时递交了美术馆方案（图8），国内外共有19家设计单位参与，竞争非常激烈，有的方案模型做了三个之多。30日，玉文化博物馆的初步设计完成。

十月：国庆长假第一天，吴江博物馆馆长约我讨论博物馆扩建事宜。随后陪妻儿在岳父家小住了三日即提前返回上海了，因为玉文化博物馆的初步设计说明还没写完，同时利用假期把我的第一个研究生汪一宁的学位论文仔细批注了一遍。国庆刚过，洛阳天子驾六博物馆的馆长也找我探讨博物馆扩建的可能性，这些不确定的项目我没有精力仔细考虑，只能交给研究生做前期研究。8日，获悉我们的山东省美术馆方案获得了专家评审第一名，能否实施还要等待山东省领导的最终决策。20日，面见洛阳市领导，就城市设计概念方案作初步沟通。21日，在洛阳文物局汇报了定鼎门遗址前服务区的设计方案，这个项目折磨了我很久，先后做了四种方案，最终还是回到仿唐建筑风格，非我所愿。回上海后，重新启动了无锡阖闾城遗址博物馆的室内设计工作。

十一月：4日，赴无锡工地，提交了阖闾城遗址博物馆室内设计的初步成果。5日，赴郑州工地，力阻业主修改设计方案，维持原设计不变。8日，赶赴济南，山东美术馆设计基本获得认可，与业主商讨深化设计事宜。如果一切顺利，明年的工作重心将转向济南。

2011年，从国家美术馆到山东省美术馆，忙忙碌碌间走过整整一年的首尾相顾，这是一份真实的记录，记录了我在事业起步阶段的真实状态。如果就从业时间来看，我还算得上是青年建筑师，在成长的道路上正面临许多困惑与彷徨，我愿意把它记录、呈现并与年轻的建筑师们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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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无锡阖闾城遗址博物馆

4 应天门遗址展示工程

5 中华玉文化博物馆模型

6 开弦弓村调研

7 曹休墓与高速公路共存8

山东美术馆中央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