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自我_身体疾病及其文化内涵_论丁玲与萧红女性小说的表现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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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玲文学作品中的女性意识探究
丁玲是中国现代文学中的一位杰出女作家,她的文学作品以真实、生动的笔触描绘了人民的生活状况,尤其是对于女性角色的描写尤为深刻。
在她的文学作品中,女性意识得到了重要的体现和探究,在她的笔下,女性形象逐渐展现出自信、勇敢、坚韧等特质,下面就对丁玲文学作品中的女性意识进行一番探究。
一、自我意识的觉醒
在丁玲的文学作品中,女性开始表现出了反抗意识的觉醒。
在《湘行散记》中,大妈和湘妹两个女性角色都具有强烈的反抗意识。
尤其是湘妹,她不仅愤怒地指责大妈,更是通过自己的人生经历和体验得到了一种深刻的思考。
这种反抗意识的觉醒不仅是对于对抗性别歧视和压迫的反抗,还有对于各种不公平和不公正现象的反抗,这为女性的进步和自我解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丁玲的文学作品中,女性开始表现出了团结意识的觉醒。
在她的作品中,女性之间的团结和互助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在《天堂蒜薹之歌》中,女性之间的团结协作为其母亲摆脱钱东洋的骚扰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在《故乡》中,基瑶和小智两个女性角色在互相帮助和支持下克服了各种困难,最终实现了自身的价值。
这种女性间的团结意识和互助也为女性的自我解放和进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丁玲与萧红女性意识的比较纵观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女性一直是处于地下的位置,从三纲五常到女子无才便是德,各种针对女性的思想百出不穷。
但是,庆幸的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女性意识开始的到了重视,女性开始追求自由解放。
二十世纪的中国文学史上出现了两个极具代表性和影响力的女作家:丁玲和萧红。
她们的作品都表现了相同样的关注点:女性意识,但是在由于她们的生活经历不同,所以她们笔下的女性意识的表达也各有千秋。
她们所倡导的女性意识,指女性对自身作为人,尤其是女人的价值的体验和醒悟;对于男权社会,其表现为拒绝接受男性社会对女性的传统定义,以及对男性权力的质疑和颠覆;同时,又表现为关注女性的生存状况,审视女性心理情感和表达女性生命体验。
丁玲是五四运动以后第二代善写女性并始终保持女性立场的作家。
她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思想穿透力,在关于女性意识的作品创作中,她重写女性在工作与爱情方面的坚毅与独立,展现女性柔弱外表下蕴含的坚强的。
在丁玲的处女作《梦珂》通过塑造梦珂这个长相美丽,善于言辞的女子一步步走向悲剧人生的故事,表达了一个主题:做人难,做女人更难。
做女人要忍受屈辱,要出卖身体甚至灵魂。
同时,在后来她早期短篇小说《莎菲女士的日记》中塑造莎菲—一个敢与封建礼教抗争,追求“真的爱情”与个性解放的女性形象。
丁玲在创造梦珂与莎菲这些人物形象时已经倾注了女性意识,包括她往后的创作中,她笔下的女主人公都是有着相似的性格特征:善良、正直、坚强但是都很孤独。
她们坚持自己的追求,有着自己独特的思想,敢于向封建与传统思想作斗争,都是腐朽思想禁锢时代下繁殖的新一代独立的女性。
不同的观念与经历会给作家带来不同的创作灵感与创作感受,另一位关注女性意识的作家萧红则不同与丁玲在工作与爱情上表现女性意识一般,她更多的是将女性意识与现实的生活相结合,在平淡的生活中寻找女性的痕迹。
作为一个出生与成长在北方的女子,萧红将视角注重在了北方农村女性的苦难生活中,她坎坷多变的人生让她对她们的悲惨遭遇饱含着深刻的同情与渗透血泪的控诉。
丁玲文学作品中的女性意识探究丁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家之一,她的文学作品以“女性”为题材,探讨了女性的境遇、性别意识以及社会地位,展现了丰富的女性形象和意识。
本文旨在探讨丁玲文学作品中的女性意识,明确她作品中女性意识的表现形式和主题内涵。
在丁玲的文学作品中,女性的境遇往往是困境。
在《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中,丁玲描绘了女性在封建社会中的悲惨遭遇,她们不仅要承受来自男性的压迫和霸凌,还要面对家庭和社会的种种不公。
而在《赵一曼》中,丁玲则以一个女性的视角,揭示了战争带给女性的痛苦和无奈。
这些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反映了丁玲关注社会现实、关心弱势群体的情怀,展现出她对女性境遇的深刻洞察和关怀之情。
在丁玲的作品中,对于女性的性别意识得到了深刻的探讨。
在《水》中,丁玲通过女性的视角,揭示了女性对于性的渴望和对于性别认同的思考,她通过女主人公对于性的感悟,展现了女性对于性别角色的反思与认知。
而在《闲话赠予诗人朋友》中,丁玲则以女性作为文学创造者的身份,探讨了女性在文学领域中的地位和存在感,呼吁女性应当争取自己的文学权益,展现了女性担当和自立自强的形象。
这些作品中,丁玲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女性对于性别的思考和认知,展现了她对于女性性别意识的关注和反思。
丁玲的文学作品中,女性意识是一个重要的主题,她以女性为切入点,展现了女性在封建社会和现代社会中的境遇,同时深刻探讨了女性的性别意识和自我意识的追求。
通过对丁玲文学作品中女性意识的探究,我们不仅可以了解到丁玲对于女性境遇的关注和思考,还可以从中感受到她对于女性自我解放和自我成长的呼吁与探索。
丁玲的作品中所展现的女性意识,不仅具有现实的启示意义,同时也具有深远的文化和社会价值,是我们在当下社会需要深入思考和反思的问题。
丁玲、萧红小说的女性意识比较[摘要]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丁玲和萧红都是具有强烈女性意识的作家。
她们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都以浓郁的女性意识书写女性的命运。
丁玲着重写女性在工作爱情领域的自强,展现她们坚强的一面;萧红侧重写北方女性的血泪生活,表现女性在生存与毁灭之间的挣扎,揭示男性对女性的冷漠与迫害。
她们在反映女性生活,表达女性情感方面同中有异,各有千秋。
[关键词]丁玲萧红小说女性意识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中国,正是民族生死存亡大搏斗的时期。
中国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尤其是中国女性。
这一时期涌现出了丁玲、萧红等一批女作家。
丁玲和萧红挥起女性之笔,成为当时女作家群中的佼佼者。
她们的作品在反映女性生活、表达女性情感中,都具有较强的女性意识,但是,由于彼此的生活道路、人生倾向不同,又促使她们的女性书写呈现出不同的色调。
一、丁玲小说中表现出的女性意识丁玲大半生都以女性的姿态在自己的作品中,探索中国女性的生存、地位、价值等问题。
她的探索,是作为一名女性对自己社会角色的敏感,尤其是在爱情和婚姻上,她明显地具有较强的女性意识。
她笔下的女主人公们孤独而真诚,善良而坦率,正直而热情,猖激而倔强,都有着坚定的信念和执著追求的精神,她们都敏感地感应着时代的脉搏,向腐朽的传统思想和陈旧的习惯势力发出叛逆的绝叫,在所处的逆境中进行不懈的探索、挣扎与进取,这是一群叛逆的、坚韧的、刚强的有反抗意识的新女性。
《我在霞村的时候》描写一位名叫贞贞的解放区农村少女。
贞贞与磨房小伙计夏大宝相爱,父亲却嫌他贫穷,于是婚姻搁浅。
此时,日本侵略军的铁蹄正在肆意践踏中华民族。
贞贞因为跑到本村的天主教堂躲避日军的扫荡,竟被抓去强迫作了慰安妇。
日本侵略军的兽行,毁了她。
但贞贞是位顽强的女性,她冒着生命危险,从日本侵略军那里逃了出来,又因为熟悉环境被派出去工作,直到最后为送情报才逃离魔窟。
透过贞贞的痛苦经历,我们可以看出,蹂躏和利用贞贞身体的,其实不止日军,“我方”何不借其获取情报?正因为“敌”“我”双方都赋予女性身体同等的价值观,贞贞才得以往来两者之间,操作其任务。
以女性的视角看人生——略论萧红和丁玲四川天一学院 米丽娜【摘要】萧红和丁玲是现当代文学史上不可多得的两位女性作家,她们以女性的独特视角,和自己的人生体验写出了影响深远的作品。
本文先分别写出了二人的文学风貌,然后进行了比较说明二者的不同。
妇女的觉悟在丁玲的笔下是一种革命的潜力,她揭示出了妇女解放同民族与阶级解放的关系。
而在萧红那里却从妇女生命的价值和主义的角度来表现她们的悲剧命运,从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中揭示触目惊心的严酷事实,从而以女性的体验为起点扩展到广大的人生,表现出了萧红对妇女生命的终极关怀和深切的忧愤之情。
【关键词】女性的体验 生命价值 女性意识 主体意识萧红和丁玲是现当代文学史上不可多得的两位女性作家,她们的创作无论在生活世界还是感情世界,都有优于早期女作家的广阔艺术境界。
在丁玲和萧红的小说世界里,要比她们的前辈包有更丰富的含义,它超越了“母爱”和“自然”的五四女性文学的母题,超越了一般的人道主义的笼统的视野,进一步深入到女性的内心世界,从而达到对妇女自身地位、权力提出要求的女权主义层次、她们的作品都不刻意标示出性别的旗帜,她们的文学风貌不仅具有女性的柔细,同时兼备男性的刚强。
一、女性的体验与生命价值的体现 (萧红)萧红的生活饱偿辛酸,从她的阅历和接触的社会生活范围来说,也还不能说宽广。
这是女性角色的地位所决定的。
然而,她的艺术视野在女作家中却属最为广阔恢宏,作品中蕴含着厚重的历史感。
她的笔下,没有出现“女儿国”。
尤其没有庐隐那样的同异性隔绝的“女儿国”,在取材上也并不专注于女性人物和女性生活。
出现在她的小说中尤其是她的代表作《生死场》、《呼兰河传》中的,常常是某种群种群体的生存方式。
某种“类”或“群”的生活行为、思维话语。
这里面有男的也有女的,彼此也并不怎么发生冲突、纠葛,而是日复一日地、仿佛从来便是如此地活着。
这种着眼于群体生存的艺术构思,从创作思想上来说是以个人的即女性的体验为起点,扩展到广大的人生的。
浅析丁玲文学作品中的女性人物形象内容提要:丁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女作家,其作品尤以女性小说最为重要。
半个多世纪以来,她为读者奉献了《梦珂》、《莎菲女士的日记》、《阿毛姑娘》、《杜晚香》、《我在霞村的时候》、《韦护》、《水》、《田家冲》、《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等大量脍炙人口的文学作品,奠定了她在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
作品中塑造的女性人物形象迥别于以前文学长廊中的女性人物形象,它们不是完美的,但又让人感到特别真实,她们的美,她们的傲,她们的悲,她们的勇,构成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文学形象。
这些女性人物形象的塑造成功,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丁玲本身是一个女性味十足的女人,以及她本人的生活经历的影响。
关键词:丁玲文学作品女性人物形象在群星璀璨的中国现代作家群中,丁玲是比较亮丽的一颗。
半个多世纪以来,她为读者奉献了《梦珂》、《莎菲女士的日记》、《阿毛姑娘》、《韦护》、《水》、《田家冲》、《杜晚香》、《我在霞村的时候》、《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等大量脍炙人口的文学作品,奠定了她在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
笔者认为,丁玲作品中最具分量的部分当属于“女性小说”。
丁玲在文学作品中塑造了许多人物形象,其中有农民形象,如张裕民、程仁、阿毛老爹等;有地主形象,如钱文贵等;有新时期人物形象,如苇弟、凌吉士、澹明等。
但是在众多的文学形象中,最具震撼人心力量的则是大量的女性人物形象,如梦珂、莎菲、阿毛、贞贞、杜晚香、三小姐等,她们各有特点,在丁玲笔下呼之欲出,栩栩如生。
她们是美的,是傲的,也是悲的,更是勇的。
她们的美,她们的傲,她们的悲,她们的勇,合成了一个个美丽的战士,合成了一个个血肉丰满如同五月鲜花般开遍大地的新女性。
一、美女性,是美的尘世的化身。
泰戈尔曾经说过,当上帝创造男人的时候,他只是一位教师,在他的提包里只有理论课本和讲义;在创造女人的时候,他却变成了一个艺术家,在他的皮包里装着画笔、水、调色盒,所以女人才会那么美丽,女人的生命才会那么缤纷。
萧红、张爱玲作品中女性视角的分析比较作者:车绮珩来源:《文教资料》2013年第10期摘要:作为同一时期的两位著名女作家,萧红与张爱玲都在创作中融入了自身的女性意识与体验,并以各自不同的女性视角,刻画了不同阶层、不同群体的女性生存状态,对旧中国妇女的生存困境和悲惨命运进行了深入思考。
关键词:萧红张爱玲女性视角萧红、张爱玲都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女作家,萧红被鲁迅先生称为“当今中国最有前途的女作家”,张爱玲则被后人誉为五四以来最优秀的女性主义作家之一。
她们的作品都是从女性视角出发,以女性人物为创作主体,以敏锐的观察力和深刻的思想穿透力进行描写和刻画,都具有鲜明的、强烈的女性意识。
她们共同控诉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展示了现实生活中伤痕累累的女性群体及其心灵世界,对封建的道德意识尤其是男权社会意识作了无情的揭露和批判。
但由于家庭出身、人生经历及对生活的感悟各异,萧红和张爱玲作品中女性视角的着眼点又各有不同,各有特色。
一、重点观察的社会生活环境与女性群体各异(一)萧红把笔触伸向边远、偏僻的农村、农民和农家生活,展示了“九一八”前后东北农村生活的真实面貌,讲述了发生在她的故乡农村的田野、农舍、菜园、麦场中贫穷、愚昧的农村妇女的一幕幕生存悲剧,如《生死场》、《王阿嫂的死》等。
萧红笔下的女性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她们除了要忍受物质生活极度贫困的折磨外,还要承受来自男性的打骂和精神上的摧残。
(二)张爱玲作品中所描述的都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前后以上海、香港等大城市为主的“十里洋场”中太太小姐们纸醉金迷的生活,叙说了她们在婚姻和金钱上的钩心斗角和人生梦魇。
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基本上不愁衣食,她们追求奢华的生活,但无论是经济还是灵魂都依附于男性,从而失去独立性,如《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孟烟鹂等。
二、审视与描述女性群体的角度不同(一)萧红——农村底层妇女的代言人萧红以一个在男权中心社会中,灵与肉都备受创伤的女性视角去观察妇女的命运,她把自己灵魂深处的寂寞和痛苦融进了笔下的女性身上。
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习题集(精)1,文学革命兴起之前的文学改良运动包括:_________.2,文学革命兴起的直接动因是:_________.3,新文化运动的本质是:_________.9,对现代散文的发展作出突出贡献的文学社团是_________.10,特别重视对德国浪漫主义文学的介绍的社团是_________.11,以爱情诗创作闻名的社团是_________.12,湖畔诗社的代表诗人有_________.二,名词解释:1,文研会2,创造社3,新月社4,语丝社三,简答题:1,简答文学革命发生的大致过程2,概述“五四”前后外国文学思潮的进入情况3,简答《文学改良刍议》的思想内容4,简答《文学革命论》的思想内容5,简答文学革命时期的创作特色四、论述题1、为什么说文学革命是我国前所未有的文学革新运动文学革命的的意义是什么2、如何评价文学革命时期周作人的文学观念与理论第二章鲁迅(一一、填空题:1,鲁迅发表的第一篇论文是__________.2,鲁迅的小说集有__________.3,鲁迅的散文诗集是__________.4,鲁迅的散文集是__________.5,鲁迅的杂文集有(举三个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6,鲁迅提出“首在立人”观点的文章是____________________.7,鲁迅的学术著作有__________.__________.8,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小说是__________.9,我国现代文学史上最早发表白话小说的刊物是__________.10,鲁迅小说的主要题材有__________.__________.11,鲁迅唯一的一篇中篇小说是__________.12,鲁迅唯一以青年的婚恋为题材的小说是__________.13,《药》《孔乙己》《故乡》出自__________(小说集14,《祥林嫂》《伤逝》出自__________.(小说集15,阿Q精神的核心是__________.16,鲁迅著作中最“个人化”的集子是__________.17,鲁迅作品中具有“闲话风”特点的集子是__________.18,鲁迅作品中具有“独语体”特点的集子是__________.二,名词解释1,《狂人日记》2,“祥林嫂”3,《故事新编》4,《伤逝》5,《药》三、简答题1,简答阿Q的形象特征2,简答《阿Q正传》的意义3,简答《野草》的写作特点4,简答《朝花夕拾》的艺术特点5,简答《故事新编》中“古今杂糅”的艺术手法及其审美效果四、论述题:1、怎么理解鲁迅的《呐喊》和《彷徨》是中国现代小说的开端和标志2、论述《呐喊》和《彷徨》表现生活的视角与小说的结构模式3、对《阿Q正传》有哪些不同的解析试举三种说法,指出其解析的角度和根据,并加以评析。
现当代文学浅论萧红小说的女性意识李孟园黑龙江大学摘要:萧红作为中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的女作家,始终关注着下层劳动妇女的苦难命运,她以别具一格的女性视角,深入劳动妇女的生活,塑造了一群受侮辱、被迫害的女性形象,抒写了社会动荡时期女性群体如动物般麻木的生存状态和她们所背负的民族与个人的双重枷锁。
本文将以萧红作品中女性的生命苦难为中心视点,具体从封建文化束缚、男权压迫、女性自身的异化三个方面来探讨,揭示千百年来女性不幸命运的根源,进一步彰显萧红作品鲜明浓厚的女性意识。
关键词:萧红小说;生存困境;女性悲剧;女性异化萧红是20世纪中国文学史上一位具有惊世才华的作家,她短暂的一生颠沛流离,充满了感情伤痛,弥留之际两手空空,遗恨颇多。
正是由于她悲惨的人生经历,才得以拥有敏锐的生命感受和特殊的情绪记忆,使得她在文学史众多有名望的女作家中脱颖而出,成为独具特色、璀璨夺目的存在。
萧红作品的自传性很强,字里行间流露着对女性生的坚强,死的挣扎的悲剧命运的同情。
女性,这个受尽了几千年压迫与欺辱的群体,在中国历史文化话语空间中一直处于边缘地带。
她们被剥夺主体地位,丧失自我意识,被男性视为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
萧红在经历自身精神压抑的同时,也看到了广大乡村土地上数万劳动妇女的不幸,她用细腻而真实的笔触,描绘了女性在残酷的时代环境下挣扎生存的图景,同时也对造成女性痛苦、畸形的社会历史根源作了纵向开掘。
萧红作品里深沉的女性意识既体现了她的人道主义精神,又显露了她对爱与温情的追求。
一、封建伦理道德视野下的女性萧红笔下的女性,生似蝼蚁,用血汗和生命浇灌了一片生死场,匍匐在自然暴力与封建传统文化暴力的脚下,甘愿做奴隶。
在东北这块辽阔肥沃的土地上,女性背负着父权、夫权、族权三座沉重的大山,没有话语权力,没有经济地位,她们的思想被放到封建意识形态中规约,行动被放到传统文化形态中考察,她们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受到了毒害和虐待,成为封建专制文化的牺牲品。
从女性主义批评角度看丁玲对身体的描写作者:王刘梅来源:《文艺生活·下旬刊》2018年第03期摘要:丁玲写的《庆云里中的一间小房里》和《我在霞村的时候》两部短篇小说都是以妓女为主体,对女性身体进行描写,尽管分别写于不同的政治环境里,但是它们都展现了女性在以男性构建的权利话语下的艰难处境。
丁玲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较早的女作家,从始至终都在关注女性,关注她们真实的想法和境遇,深入到妓女的内心世界中去,通过描写女性身体,打破以男权文化为中心的社会,从而争取让女性获得话语权。
但是又在写作中,不知不觉受到男权主义的影响,这也是丁玲在创作过程中感到无奈的原因。
关键词:丁玲;女性主义批评;身体;主体意识一、前言法国西蒙娜·德·波伏娃在《第二性》中将妓女分为低级妓女和高级妓女。
在笔者看来,波伏娃说的低级妓女就是指那些迫于生活压力的低级妓女,而高级妓女往往包括上层社会的舞女,比如曹禺《日出》中的陈白露以及特殊政治环境下的间谍,如张爱玲《色戒》中的赵佳芝,丁玲笔下的贞贞。
这两篇小说都是描写女性由最初被迫失去贞操,到最后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出路。
丁玲旨在从女性身体出发来反抗男性的权威地位,从而张扬女性的自我主体意识,但是通过深度阅读发现,丁玲的女性主体意识在当时还是微弱的,她们的身体描写最终还是建立在男性权利话语之下的,这也是丁玲为女权主义一直奋斗却感到无奈的原因。
二、从《庆云里中的一间小房里》谈生存与贞操的关系丁玲在《庆云里中的一间小房里》这篇文章里并没有正面描写男性的外貌以及行为活动,而是通过妓女阿英的心理活动得以展现。
阿英甚至对服侍过的嫖客进行比较,她认为穿洋服的后生“人虽说干净,斯文,只是多么闷气啊!”而那穿黑大布长褂的瘦长男子“人是丑,但有铜钱呀,而且……阿英笑了。
”有文化和社会地位的男性在这里遭到了女性的歧视,并且只是被看做满足对于金钱和性的需要。
阿英由最初怕丈夫嫌弃自己而另有所爱,到无所谓婚姻的轻松,这种前后心理的变化无疑都体现了她对自由生活的追求。
A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women images in Ding
Ling's and Xiao Hong's wrtings 作者: 谢兰香
作者机构: 焦作高等师范专科学校中文系,河南焦作454000
出版物刊名: 焦作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页码: 122-124页
主题词: 女性自我意识;叛逆性;卑弱;麻木
摘要:丁玲和萧红作为同时代女性作家的代表,都有强烈的女性意识,并站在女性的立场上塑造了一系列的女性形象,对造成女性不幸命运的男权社会进行了声讨和控诉.但她们的侧重点是不一样的:丁玲关注的是知识女性的命运,侧重表现她们鲜明的女性自我意识和叛逆性;萧红则更关注农村下层劳动妇女的悲剧命运,侧重表现她们的卑弱、顺从和麻木.。
摘要:萧红作品中有很多关于疾病的书写,比如疾病的个案描写、疾病的病因和处理方式,以及“病者”和“医病者”对待疾病的态度,从中能够发现萧红作品中的疾病书写,不仅揭示了疾病带给人生理上的折磨,还有心理压力和精神压力。
萧红在对疾病的书写中也融入了自身女性体验,以自己身为女性这一身份去观照疾病问题,因此作品中有关女性人物的疾病形象刻画尤为生动,使读者能够在阅读作品时窥见萧红自身的影子。
在萧红的作品中,疾病有着多重意义,疾病的隐喻内涵也是丰富的,不仅承担着社会隐喻的内涵,更有着生命隐喻、文化隐喻的内涵。
梳理萧红作品中的疾病书写能够更加深入理解萧红的作品。
近年来,萧红作品获得了深入研究。
考察萧红创作的研究现状,有关萧红作品中疾病书写的研究相对较少,且缺乏系统性的分析。
大多数的研究停留在对萧红作品中疾病隐喻这一修辞的分析,或者解读疾病的社会文化内涵,而对疾病现象中女性自身的历史惰性和女性心理上的依赖等研究相对薄弱,对救治与被救治等问题研究不够深入。
本文将以疾病为视点展开分析,逐步梳理疾病的分类以及人们对疾病的处理方式,由浅入深的挖掘疾病所承担的隐喻功能,从而在萧红的创作与生活、心理与体验中找到关联,多维度的解读萧红的作品。
文章由三个部分构成:引言,正文和结语。
引言部分介绍本论文的缘起、研究现状等内容,阐明疾病与文学的关联并且探讨文学中疾病的隐喻内涵,。
正文共由三章组成:第一章展现萧红作品所呈现的疾病氛围,并且揭示造成这种疾病氛围的原因;第二章结合萧红自身的疾病体验,去感受作者与作品中之间的联系,挖掘萧红独特的女性情感特质所赋予作品独特的内涵;第三章分析作品中的疾病隐喻内涵,分为生命隐喻和社会文化隐喻,进一步的深入文本,去探寻在疾病的表征下作者对于生命和社会的感悟。
第四章分别从横向和纵向两个方面去分析萧红疾病书写的特殊意义,既丰富了东北作家群的思想内涵,又为现代文学的万花筒中增加了独特的色彩。
结语部分对萧红作品中的疾病书写进行总结性的概括。
论丁玲与萧红小说的不同思想风貌
张丽丽
【期刊名称】《齐鲁学刊》
【年(卷),期】2010(000)005
【摘要】丁玲与萧红的小说呈现出不同的思想风貌:一,丁玲的个性意识与革命意识相互交错、此消彼长;萧红由一位激进的左翼作家转变为自由撰稿人.二,丁玲顺应主流意识需要刻意展示农村革命进程与农民心理变迁,萧红关注东北农民的生存境遇,显示出革命意识与民族意识觉醒.三,丁玲依据政治理念,从社会分析角度对生活作出评价;萧红从生命体验出发描摹农民生存状态.
【总页数】5页(P148-152)
【作者】张丽丽
【作者单位】济宁学院,中文系,山东,曲阜,273155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6
【相关文献】
1.女性自我、身体疾病及其文化内涵——论丁玲与萧红女性小说的表现差异 [J], 姜子华;刘雨
2.悲渺与悲壮--论丁玲萧红小说人物形象的悲剧审美价值 [J], 熊延柳
3.突兀的山和明澈的水--丁玲萧红小说创作比较 [J], 孙丽玲
4.戴着脚镣飞舞的女神--论丁玲、萧红、张爱玲抗战时期的女性小说 [J], 潘亚莉
5.丁玲与萧红抗战儿童小说之比较——以《一个小红军的故事》与《孩子的讲演》为例 [J], 蔡燕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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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的自省——从《在医院中》看丁玲的性别叙事作者:汪佳来源:《名作欣赏·下旬刊》 2017年第5期摘要:《在医院中》是丁玲在延安时期创作的一篇极富女性意识的小说。
在小说中,她自觉地选择特殊的叙述技巧,使她的女性意识得到了充分表达。
本文将从叙述视角、叙述时间和叙述模式三方面来分析丁玲的女性意识表达。
关键词:女性主义叙述视角叙述时间叙述模式■丁玲是中国女性文学的重要作家。
在20世纪20年代,她就展现出强烈的现代性别意识,《莎菲女士的日记》发出了“心灵上负着时代苦闷的创伤的青年女性的叛逆绝叫”。
而在20世纪20年代的最后一年和30年代的最初一两年间,她的创作发生了巨大变化,女性意识悄然消遁。
直到20世纪30年代后期辗转到陕北后,她的女性意识逐渐复苏,创作出一系列表达女性意识和诉求的作品,《在医院中》就是其中的一篇。
当眼前看到的是愚昧闭塞、完全无法和想象中神化的民众联系起来的乡村大众时,沉睡的女性意识便苏醒了,她的文章又恢复了强烈的女性批判色彩。
本文将从叙述视角、叙述时间和叙述模式三方面具体探究丁玲《在医院中》的女性意识表达。
一、叙述视角:全知视角和人物有限视角结合——建立女性权威,表现强烈的女性主体意识丁玲的《在医院中》使用了第三人称进行叙述,讲述了知识青年陆萍来到离延安四十里地的一个刚开办的医院工作的故事。
第三人称全知叙述能给予作家充分自由的空间,使作家对故事进行周密全面的细节描写,并可以根据小说发展的要求调节叙述视角和叙述距离。
然而丁玲并未使用传统的全知视角,在全知视角的非聚焦型叙述框架中,她构建了一个以虚构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为聚焦点的内聚焦型视角。
叙述者选择从女主人公陆萍的视角去耳闻目睹医院中的人物和事件,并且揭示陆萍的内心活动,这样就使得陆萍的所思所感成了小说世界的判断标尺。
判断标尺掌握在女性手中,那么男性人物就成了被打量和被判断的对象。
因此,当读者跟随叙述者开始以陆萍为内聚焦视点观察小说中的人物和事件、了解其内心活动时,就会不知不觉地站在陆萍的立场。
试论丁玲小说的女性疾病叙事——以《莎菲女士的日记》为例向寻真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摘要:在现当代文学中疾病叙事逐渐进入文人视野并深入至文学作品,作家对病体的关注和隐喻叙事日益显现。
值得注意的是,五四时期女性作家对疾病题材的热衷与不同寻常的体验,更体现出其女性性别抗争的色彩。
本文以丁玲的作品《莎菲女士的日记》为切入点,对具体文本呈现的疾病叙事现象进行分析,从女性病因、病状及出路等方面来展开,从而展现中国现代女性在五四环境中身心同病的交缠,以及与疾病、与自己、与社会抗争的苦痛挣扎。
关键词:女性疾病压抑出路五四运动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新思潮激活了沉睡千年的女性意识,促使一代女性大胆地从封建的枷锁中逃离出来,争取女性生命的独立价值。
最先醒来的女性们在历史转型的浪潮中痴迷地寻找着自己,在残酷的现实社会中苦闷仿徨,她们所选择的道路艰难而曲折。
这种艰难与苦涩在文学文本上表征为对一系列新旧女性的在如此复杂环境下病与死的展示和揭露。
其中女性作家丁玲在其早期作品中从对女主人公病因的隐射到病状的表现显示了她对现代女性命运的最初探索。
对丁玲作品表示喜爱的张爱玲曾表示:“丁玲是最惹人爱好的女作家。
”虽然她认为《梦珂》是没有成熟的作品,但《莎菲女士的日记》就大为不同:在这部小说里,“细腻的心理描写,强烈的个性,颓废美丽的生活,都写得好极了。
女主角莎菲那矛盾的浪漫的个性,可以代表五四运动时代一般感到新旧思想冲突的苦闷的女性们”。
《莎菲女士的日记》作为丁玲初期小说的代表作,首次发表在小说月报就获得一致赞誉。
在这个引来各界关注的文本里,通过用女性的声音实现自我释放、自我剖析,丁玲成功塑造了一个力图认清自己身份,同时又陷入性与孤独的迷茫的现代知识女性,这样一种写作行为站在了同代人的作品之上。
纵观以《莎菲》为代表的丁玲初期作品,大半均为以苦闷的年轻女性为主人公,她们敏感地觉察到了时代闭塞的状况,并在这样的沉闷的环境中进行着身心的疾病挣扎,痛苦烦恼而又无能为力。
反讽:女性的身体叙事——萧红与萧红小说论
王叶青
【期刊名称】《重庆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1(023)006
【摘要】“身体叙事”是萧红文本的一个潜在的内容与姿态,在文本中,女性身体不仅成为萧红作品中的“生死场”,而且更是小说获得内涵和意义的根本来源.萧红似乎对自身的情感与女性的命运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女性独有的身体经验成为她从事文本建构的基本手段.生育、病痛与死亡是作家诠释女性“身体叙事”的独特视角,女性与男权社会乃至整个主导意识形态之间的联系与冲突成为身体的悖论.女性作家用反讽的姿态作了一次“致命的飞翔”,在语言的狂欢与回忆的空间中获得身体与性别的认同.正是用这样一种方式,萧红将自己写进了文本——就像通过自己的奋斗嵌入世界和历史一样.
【总页数】5页(P52-56)
【作者】王叶青
【作者单位】湖南女子学院,湖南长沙410004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6
【相关文献】
1.反讽的叙事策略--从萧红小说的散文化倾向谈起 [J], 邢燕
2.论萧红小说中的反讽叙事艺术 [J], 毛丽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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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能承受的身体之痛——浅析萧红小说《生死场》中女性的身体意识 [J], 李娜
5.抒情与反讽的变奏与交响——析萧红小说中的矛盾叙事 [J], 卢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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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丁玲早期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及其文化内涵——以《莎菲女士的日记》为例[内容摘要]丁玲早期的小说塑造了梦珂、莎菲等一系列五四知识女性形象,展示了中国女性觉醒时复杂而丰富的内心世界。
《莎菲女士的日记》中的“莎菲”是新文学史中具有强烈现代意识的新女性,她是封建礼教的叛逆者,女性话语的建构者,她追求理想自我与和谐的爱情,但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出路,是个悲剧人物。
本文通过分析莎菲的女性形象及其文化内涵,揭示丁玲早期小说独特的女性意识。
[关键词]莎菲;反叛;自我意识;女性话语;悲剧色彩20世纪20年代末期,丁玲带着她的《梦珂》、《莎菲女士的日记》等作品登上文坛,她的出现犹如明星般照亮中国文学界,她所塑造的女性形象也是文学史上值得纪念的绚烂。
她早期的小说创作关怀中国妇女解放,表现出一种对于女性自我意识的发掘,从而也造就了丁玲小说在探索妇女解放问题上最有价值的特色,如刘思谦所说的,“女性意识到了这里,才不仅从封建之父的庞大身影中决裂出来,而且开始从‘五四’女儿的两性精神同盟中分离出来,成长为独立的性别主体意识。
”①其发表于1928年2月的《小说月报》上的中篇日记体小说《莎菲女士的日记》(以下简称为《日记》)震动整个文艺界,《日记》站在女性主义的角度,大胆暴露主人公的性欲心理,使得以男性为中心的封建礼教受到了挑战。
一、叛逆的绝叫者无论是亚当的肋骨所创造的夏娃,还是“好奇害死猫”的潘多拉,亦或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奔月嫦娥,在这些故事里,女性是卑微可耻的,她们自私、轻率、撒谎、虚荣、忘恩负义、不可理喻。
回顾女性几千年来“被书写”的历史,“在中国两千年的历史上,女性自身被抹杀了,并且这种抹杀本身也被掩盖了。
于是,在漫长的封建社会,女性只是一个空洞的能指,她不能指向任何的所指,又可任男性填充进任何的内容。
她在社会及家庭伦理秩序中是被统驭的对象,在经济秩序中是依附在男人身上的寄生者,在文化层次上,她只是一个被命名者。
这个失去话语权的被压抑着的性别,呈现一种无名又无言的状态。
肺病隐喻与性别文化象征在中国现代文学作品中,“疾病”是出现频率很高的意象,作家所要观照的是作为一种隐喻和形象化的疾病。
疾病作为个人的遭遇乃是社会一文化的构成,个体的疾病现象本质上存在于人体一社会一文化关系的体系中。
对于文学来说,疾病隐喻既是一种文学修辞和叙事方式,也是创作者阐释表达的空间和意义生成的载体,同时也意味着一个知识系统的建构,它无疑要吸纳最广泛的文化象征资源,要诉诸一系列的文化象征符号。
长期以来,对疾病隐喻的研究多侧重于社会一文化的内涵,而忽略了它与性别文化象征之间的复杂关联。
事实上,疾病隐喻一直有一种性别化的倾向。
肺病作为中国现代文学中最常见的典型的疾病意象之一,从性别文化的视角对其加以观照,可以发现性别政治在女性身体上的种种权力痕迹。
一、肺病及其隐喻肺病俗称“痨病”,从病理学上讲,它是由结核杆菌引起的传染病,又被称之为“艺术家的病”。
肺病的隐喻非常丰富,苏珊?桑塔格和日本学者柄谷行人都对它给予了特别观照。
他们观照的重点主要有两方面:第一,肺病隐喻的道德化和社会化倾向。
两位学者都不约而同地从隐喻视角发掘肺病的道德含义和社会批判取向。
肺病“被颂扬成那些天生的不幸者的疾病,是那些敏感、消极、对生活缺乏热望以致不能生存下去的人们的疾病”。
柄谷行人指出:“作为事实的结核本身是值得解读的社会、文化症状”。
这表明结核病不再是一个孤立的病理学现象,而是反映一种社会文化的症状。
第二,肺病隐喻的审美化、意象化取向。
肺病在被道德化的同时,更被审美化、意象化,甚至与浪漫主义联系在一起。
正如桑塔格所指出的:“结核病曾是一种效劳于某种具有罗曼蒂克色彩的世界观的疾病”。
它被看作是文雅、精致和敏感的象征,并且“被想象成爱情病的一种变体”。
因为结核杆菌不断地吞噬着患病者的身体,导致身体逐渐变得消瘦起来,成为一种“适宜的柔弱的标志”。
而结核病经常导致的发烧症状,使病人脸上出现潮红,也使结核病被颂扬成一种“热情病”,与浪漫主义联系在一起。
收稿日期:2008-08-06 作者简介:姜子华(1975-),女,吉林农安人。
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在读博士。
研究方向为中国当代文学、女性文学。
第26卷第1期2009年1月东 疆 学 刊Dongjiang Jou rnal V o l .26N o.1Jan .2009女性自我、身体疾病及其文化内涵——论丁玲与萧红女性小说的表现差异姜子华,刘雨(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吉林长春130024) 摘 要:丁玲和萧红的女性题材小说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具有重要的意义,丁玲前期创作的短篇小说《莎菲女士的日记》和萧红的《生死场》中的女性欲望和女性身体承载了丰富的文化内涵,两位女作家都表达了共同的女性情结与性别意识,但她们各自不同的叙述方式使小说呈现了不同的文本特点,小说中透露的女性自我的体验及其艺术表现方式给我们不同的启迪。
在女性思想和身份并未完全解放的当年,她们以极大的勇气和智慧书写了男权传统中女性的内心困惑和身体的疾病,体现出中国现代女性写作的现实性和深刻性。
关键词:女性自我;身体经验;疾病意象;丁玲;萧红中图分类号:I 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2007(2009)0120069204 丁玲和萧红是中国20世纪30年代最有成就的女性作家,是书写女性身体和灵魂的大智大勇者,她们以独立的人格意识和创作成就展现了女性文学的本色,给现代文学留下了光彩的一笔。
丁玲和萧红性格不同,文学审美倾向和叙事技巧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然而,追问女性的人格独立和自身的解放是她们共同的内心情结。
她们的女性形象是剔除了男权欲望的现实女人,女性们复杂、混沌、甚至怪异的心理感受渗透着女作家自身的文化处境和生命体验。
丁玲和萧红对女性身体形态、心理感受和女性生育经验的描写极具挑战性:我们的主流文学向来充满了高尚的道德,遮蔽了个人的身体和个人的欲望,男性英雄的伟岸身躯,也不过是为了家国利益而驰骋于战场的公共形象,女性的身体更是巨大的虚无,自古以来在男性作家的主观想象中,女人的容貌被美化了,身体的负面特征被掩盖了,丰富的情感被省略了。
丁玲和萧红书写的是女性真实的生命形态和身体状态:丁玲前期小说解说了城市女性的个性追求、自我欲望及其失败的身心痛苦;萧红的农村女性也呈现了底层女性的生存艰难。
在女性思想和身份并未完全解放的当年,丁玲和萧红的女性创作突破了伦理观念和男性写作的规范,从不同的角度书写了中国女性的历史形态,把女人真相带到了现代文学的整体图景中,丰富了现代文学对女人(作为人的女人)的身体与灵魂的全面表现。
本文以丁玲和萧红小说创作中女性形象的身心表现为例,对她们的话语方式、艺术表现及其文学史意义做一番梳理与比较。
丁玲前期小说中的女主角多是冲出了封建伦理桎梏的“M odern Girl ”,也是身体出场的现代女性:莎菲、梦珂、阿毛等形象呈现了女性自我和女性身体的欲望,也体验了身体疾病与精神困境。
1928年的成名作《莎菲女士的日记》在文坛引起了轰动,主人公兼叙述人莎菲以旧礼教的叛逆者身份出现,以“我”的口吻直率地袒露自己热烈的情欲与内心焦虑,自然是对传统妇德观念和虚伪礼教的巨大冲击,茅盾称赞她是:“心灵上负着时代苦闷的创伤的青年女性的叛逆的绝叫者。
”……是“五四”以后解放的青年女子在性爱上的矛盾心理的代表者!莎菲的时代特征和个性特征使得这部小说具有不可忽略的意义。
丁玲也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个以主体的姿态直白地表达女性性的欲望和身体疾病的人。
莎菲形象诞生之后,引发了很多争论,很多人把她和丁玲对号入座,也有人评论说她是作家的好友王剑虹,熟悉丁玲的沈从文的评论更为可信,他说丁玲的性格接近于男孩子,而她的好友王剑虹更像莎菲,王剑虹“却是有肺病型神经质的女子……在她作品中,常描写到一个肺病型身体孱弱性格极强的女子,便是她那个朋友的剪影。
”[2]从轰动一时的莎菲形象开始,我们发现了丁玲小说中的女性自我、女性欲望和女性身体感受:丁玲所表现的女性身体是矛盾困惑的女性自我的表现,是女性灵魂与生理的身体共同作用的个体。
与男性作家笔下那些容貌娇美、性感诱人的现代女郎不同,莎菲身上的传统女性特征并不明显,青年女性困惑分裂的内心情感取代了故事的叙述。
莎菲勇敢地言说着自己的情感演变,形成了一个有个性的、有自我欲望的略带神经质的现代女性自我的内心独白。
莎菲蔑视世俗观念,反对禁欲主义,不仅主动追求爱情,而且把性爱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在两个男人之间比较选择自己的伴侣:身边的苇弟虽然爱她,却很怯懦,只能“把眼泪滴在我手上”,南洋华侨凌吉士外貌俊美,举止潇洒,他的开放的身体给“我”性的诱惑,可是在自尊而自傲的莎菲眼里,他却人格卑俗、性情放荡(高贵的美型里,安置着一个卑劣的灵魂),终于在意念中“一脚踢开了他”,灵肉合一的爱情不可得促使病苦的莎菲更加郁闷悲观,一番心灵斗争后,她放弃了自己的追求,决定:在无人认识的地方,浪费生命的余剩,悄悄地活下来,悄悄地死去!《莎菲女士的日记》中莎菲的情欲与性欲固然最引人注目,这一形象并不简单,她的自述表达了一个现代女性强烈的人格自我和文化环境冲突所导致的心理的矛盾和身体的疾病。
日记一开始,莎菲就同庸俗而沉寂的生活环境相隔阂,身体常常为疾病所困扰:经常咳嗽,还吐血,几次住进医院……莎菲的性爱欲望和灵魂的追求遭到道德规范的压抑和现实的阻碍,导致了焦虑和忧郁,而且周围的朋友们并不理解她的真正苦恼,因此常常感到“人生的无意义,倒不如早死了干净……”[3]有些学者在分析莎菲形象时,指出其身心病态的社会原因:“当莎菲试图遵守传统社会行为规范,在传统社会结构中生活时,她就必须抛弃女性自我,面临着自我崩溃;而当她违反传统社会伦理道德规范时,她就必然陷入病态。
”[4]她的热烈自我欲求和她对人生意义的追求是被漠视的,甚至是不被传统习俗接受的,放弃自我或坚持自我都会给她带来痛苦。
从另一个现实角度看,日记中莎菲的病痛也是情绪所致,人的身体和精神互相作用,心病导致身体之病,身体病痛导致情绪低落。
现代医学讲的“心身疾病”是人在情绪和心理的作用下,机体免疫力下降导致多种疾病。
很多女权主义思想家注意到女性身体疾病的寓意,意识到女性身体和社会文化环境相分离的状态,而苏珊・桑塔格在《疾病的隐喻》中具体论述到情欲与身体疾病之间的关系,认为肺病有“情欲催化作用”,往往使“情欲加剧”并且“产生巨大的情欲诱惑力……”[5]虽然这个观点并没有经过确凿的医学论证,却很符合我们的日常经验,莎菲无法实现身心合一的爱情而且不断否定自己热烈的性欲,这种心理也承载了“个性解放”后的女性灵与肉斗争的性爱经验,莎菲渴望的酒神精神的欲望张扬被矛盾纷繁的现实和人生理性压抑了下去,她虽然没有在疾病中死亡,却在困境中展开了针对自己身体的斗争,以“糟蹋”自己的方式探索生命的意味:“足足有半年为病而禁了的酒,今天又开始痛饮了。
明明看到那吐出来的是比酒还红的血。
……”[6]在日记的结尾她写道:“我决计搭车南下,在无人认识的地方,浪费我生命的余剩……”[7]莎菲轻率地裁决了个人与现实之间的矛盾,即放弃了自己正常的生命欲求,给女性自我的社会出路留下了一个悬疑。
丁玲坦率地言说女性欲望与女性的身心困惑,张扬了女作家强烈的主体意识,但是经过梦珂、莎菲等人的身心探索后,丁玲的小说题材却转向了社会革命与农民群体,隐去了真切的女性体验,回归了传统小说叙事。
在这一点上,我们看到,萧红的女性意识更彻底,她的女性话语是更执著的、更尖锐的。
萧红的文学话语和生命表现更具有颠覆性,她自觉地超越了苦难和控诉的姿态,把女性的生存真相、身体真相纳入到艺术视野之中,用文学意象和生活场景呈现了农村女性群体的物质性生存。
萧红的成名作《生死场》1935年在上海出版后,震惊了当时的文坛,鲁迅称赞她“力透纸背”地写出了“北方人民生的艰难,死的挣扎”,而这部小说的丰富意蕴还不只于此:萧红那支柔弱的笔窥破了所有男人制造的女性神话,女人们是粗粝的环境中挣扎着为了生存而生存的原生态的女人,女性的身体是丑陋的、粗糙的,不值得美化和升华的,一个农村妇人的面貌是这样的生动形象:“汗水在麻面婆的脸上,如珠如豆,渐渐浸着每个麻痕而下流,麻面婆不是一只蝴蝶,她生不出磷膀来,只有印记的麻痕。
……”[10]在传统观念中,女人的真实形体和生育是禁忌,越轨的萧红却拒绝了男性写作赋予母亲形象的“博爱”与“崇高”,写出了女性在生育过程中遭遇的劫难,对于挣扎在生死边界上的女人来说,毫无目的的生孩子仅仅是肉体的刑罚,“刑罚的日子”一章专写农村女人的生育场景:临产的女人光着身子,趴在土炕上的柴草堆里;暴怒的男人把一盆冷水泼在了她的身上……新生命没有带来快乐,更多的是产妇痛苦的身体体验:受罪的女人身边有洞,她将跳进去,身边若有毒药,她将吞下去……[7]。
女人的生产和牛马、猪的繁殖一样兴盛,乡村人和无意识的动物一起忙着生、忙着死……萧红对这种盲目的生育进行了沉痛的讽刺。
在大自然的暴力之下,女性没有更高的灵魂要求和物质奢望,还来不及产生阿毛姑娘那样的烦恼,甚至她们唯一属于自我的身躯也被暴力主宰着,在无处可逃的北方旷野中,女人及其身体不仅失去了美丽和健康,也失却了应有的人的尊严。
金枝的故事昭示了农村女性作为“物”的流离失所与精神的虚空,从少女到生育再到守寡,从野蛮的乡村逃到梦魇般的城市,一连串的无法逃脱的厄运和她的沉默却生动地言说了女性被放逐、被蹂躏的生存状态:未婚的她把爱情和身体交给了粗暴的成业;而成业却把她当成了泻欲的对象;未婚先孕的金枝遭到母亲的责骂和身体的痛苦;结婚后丈夫盛怒之下摔死了孩子;成了寡妇的金枝打扮成老太婆的模样逃到城里,虽然躲避了日本鬼子的蹂躏却没能逃掉中国男人的奸污。
种种人生不幸不断地袭击着“生死场”里的人们,失去了儿子,走掉了女儿的王婆服毒自杀了,在被埋葬之前却奇迹般地恢复了气息,人们以为她诈了尸,丈夫把她当成了鬼,棍棒相加:“赵三用他的大红手贪婪着把扁担压过去。
扎实地刀一般的切在王婆的腰间。
……她的黑嘴角也动了起来,好像说话,可是没有说话,血从口腔直喷,射了赵三满单衫。
……”[7]这就是一位母亲血迹斑驳的真实面目,这里表现的身体是纯粹的肉身被摧残。
赵三用他“大红手贪婪着”对奄奄一息的妻子实施暴力,萧红将人性与夫妻的情分写得如此的不堪,而人的生命力的顽强更令人惊叹。
同主流文学相比,丁玲和萧红的边缘叙述并没有建立一种女性主义的美学,但她们对女性自身及其处境的把握相当深刻,她们的女性创作是女性生命历程、女性自我感受的艺术表达。
久负盛名的两位女作家从未就妇女解放与女性创作开展讨论,提出过建议,也没有具体阐述过女权主义理论。
她们仅在抗战期间的山西见过一面,丁玲在1942年4月的一篇散文《风雨中忆萧红》中有一些纪录,她说萧红“少于世故”、“保有纯洁和幻想”,丁玲深情地回忆了当年的情景,高度评价了萧红的才华和智慧,对萧红过早的去世十分伤感:“我是曾把眼睛扫遍了中国我所认识的或知道的女性朋友,而感到一种无言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