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苏轼的婉约词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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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轼婉约词的艺术风格
在词史上,轼向来被认为是豪放派的代表作家。他的词横放杰出,清旷雄奇,“歌之曲终,觉天风海雨逼人”(陆游《跋东坡七夕词后》)。但这位豪放派词的开派人,并不只以豪壮见长,其婉约词写得非常出色。在轼的全部词作中,婉约词流传至今的有三百余首,约占传今作品的87%,占了将近大半,而且有很多都是脍炙人口的名篇。这些词无论在容上还是在艺术上,都不亚于唐宋时期其他婉约词。被炎称为“清丽舒徐,高出人表”为“周(邦彦)、(观)诸人所不能到”(《词源》卷下)。南宋王灼在《碧鸡漫志》中也说:东坡先生以文章余事作诗,溢面作词曲,高处出神入天,平处尚临镜笑春。历代词话评论家都有肯定轼词婉约风格的一面并评价甚高。
一、题材广泛情真意挚
“诗庄词媚”,“词为艳科”,这是婉约词人对婉约词的基本看法。他们认为作为词就是为了“娱宾遣兴”,“作佐清欢”。正因为如此,唐未及宋文人作词的动机,大多是应歌而作,只是“绮宴公子,绣幌佳人”作“清艳之词”,“助娇之态”。它是不大需要作者真情实感,多写歌妓情感,以闺怨离愁为主。轼以前的婉约词,容主要是剪红刻翠的“艳科”和旖旎温柔的“情话”,题材围十分狭窄。轼把诗文革新运动引入词坛,从根本上打破了传统文人词旧有的格调,赋予词以新的灵魂、新的生命。轼对婉约词题材的创新表现在两个方面:1、沿用传统题材,赋予新的思想
“词为艳科”,“言情”是晚唐以来婉约词的传统题材,轼也写男女之情,但他主要表现青年男女之间纯洁真挚的爱情,写得清新、活泼;他还抒写还至死不渝的相思之情,也写得情真意挚,感人至深。如《南乡子·双荔枝》:
天与化工知,赐得衣裳总是绯。每向华堂深深见,怜伊,两个心肠一片儿。自小便相随,绮席筵不暂离。共恨人人分拆破,东西,怎得成双似旧时?
这首词描绘了“自小便相随”那种青梅竹马式的纯洁爱情。全词犹如一泓清澈泉水,清新直率。令人欣喜。又如写景,暗写情,寄情于景,以对照法点明离别之久。思念之深。新颖深婉,不落前人窠臼。
描写烟花柳巷中歌妓的生活,刻画她们的形象,也是晚唐以来表现男女之情的题材之一。但这类传统词都带有狎侮女性的描写。而轼的这类词,多表现对歌妓不幸遭遇的深切同情,这是高于传统歌妓词之处。轼对那些侮辱、被损害的歌妓平等对待和深切同情,这与他一生的坎坷不平联系在一起。他在《醉落泊·席上呈元素》词里发过“同是天渊伤沦落”的感慨;在《醉落魄·阊门留别》里,把殷勤留别的佳人引为比旧交新贵更为可贵的知已。“旧交新贵音书绝,惟有佳人,犹作殷勤别。”这是多么真挚的感情。些外,轼不像前人写同类题材的词时惯常注目于歌妓的神态色相,如《水龙吟》(楚山修竹如云)、《减字木兰花》(空庆响琢)等均是富有音乐美的词篇。至于那首由愈《听颖师弹琴》诗隐括而成的《水调歌头》(昵昵儿女语)其摹写起伏抑扬的音乐之美,几乎原作同臻化境。
伤怀别人也是婉约词传统题材。在晚唐伤怀别人词中,对象主要是女性,容为恋情。轼在创作此类词时,不但表现男女之间的离愁别苦,还扩大到送别挚友、怀念亲人的围。如〈昭君怨·送别〉,写作者与友人的恋恋不舍,依依惜别,表达出缠绵的别情。又如《木兰花令·次欧公西湖韵》,这是一首情念亡故的恩师欧阳修的词。“与余同是识翁人,惟有西湖波底月”。
作者把自己与明月都看成“识翁人”。实以明月自比,表示对欧阳修情谊的永恒和纯洁。轼与兄弟辙的友爱,那是著名的,手足之情,使他对兄弟异常怀念。如在《西江月·中秋》中说:“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满江红·怀子由作》中说:“辜负当年林下语,对床夜雨听萧瑟。恨此生,长向别离中,凋华发”。这与传统伤怀别人题材相比,增加了较多的社会容。
2、开拓婉约词新的题材领域
首先,轼将咏物之作引入词中。托物言志本是我国古典诗歌的传统,晚唐五代词中却绝少咏物词。高水平的咏物词当是:借物言情,以物达志。达到物中有我,我中有物,咏物与寓意的高度融合。欲达此境界,则香草美人的婉约笔法最为适宜。
轼婉约词中的咏物之作并不很多,却达到了咏物词的极致,吟咏围也很广泛。在他笔下,有凌霜傲雪,催人奋发的青松;有令人赏心悦目,梦回酒醒的白芙蓉;有“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的梅花;有“骨细肌香,恰似当年十八娘”的荔枝;甚至还有“斗赢一水,功敌千盅,觉凉生两腋清风”的清茶……通过咏题,轼含蓄地将自己的品格、理想和情趣溶入了松梅等物的精神之中,达到了物我交融的咏物极境。例如《卜算子·写惠院寓居作》: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本词写于。当时轼因“乌台诗案”遭贬,只身寄寓于凄凉的定惠院。因刚刚出狱,惊魂未定,又“郡中无一识者”,故常策杖江边,望云而茫然,心境孤寂苦闷。这种幽独孤愤之思,在其时写的诗中多有表现。如《海棠》诗云:“只有名花苦幽独”;《月夜偶出》云:“清诗独吟还自和”等。上述这首词则是轼于深夜难眠、月下独步之际,偶见孤鸿掠影,一时情与物会,遂将满腹幽愤,借孤鸿形象和盘托出。孤鸿惊起却频自回首者,乃抒发了诗人猝遭迫害,一腔怨恨无可倾诉之孤愤。而拣尽寒枝却终宿沙洲者,正表现了他虽处穷厄却不屈身随人的孤高自守的情操。词以拟人化手法写得语近意远,含而不露,很切合轼当时的心境。王安石变法前,轼亦主变革的。王安石变法后,在变法容与方法上,他与王安石不和,又更多地看到新法的弊端,而站到了王安石的对立面,因而遭到贬斥。在外放期间,轼勤于政务,也确实看到新法于民不利的一面,遂作诗托事以讽,本是希望君主能察知民隐,“庶几有补于国”,竟被诬陷这“诽谤时政”而下狱、远贬。后来,轼回首这些往事时说,如果他当时稍加俯就,凭他的地位和名望,是可以得到重用,甚至飞黄腾达的。但他却自甘幽独,誓为苟合。这不正是“拣尽寒枝不肯栖。寂静沙洲冷”最好的注脚吗?再如《水龙吟·次韵章质夫花词》: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因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细看来,不是花,点点是离人泪。
“轻薄花逐水流”本是腐的题目,但到了轼手里却翻也了新意。在这首和词里,他借花的“抛家傍路”抒发了自已贬谪的飘泊之感。花漫天飞舞,纷纷飘坠,竟无人怜惜,忍看酿就春色、装点春光的美好事物凋零、陨落。字里行间正寄寓了词人那种万感丛集、中无主的深广忧愤。“抛家傍路”既是花真实写照,也映现着作者才难为用、一任飘泊的迁客逐臣的现实处境。全词以迷离惝恍之笔,写郁塞彷徨之感,既抓住了花之神,又摄取了人的魂魄力。由人体物,心与物游;借物写人,神与人合,达到了情景交融、物我难辨的境界。诚如谦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