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的主人公:《红字》、《荆棘鸟》与《蝴蝶梦》的写作手法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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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虹宇》、《荆棘鸟》与《蝴蝶梦》这三部小说中,相距百年之遥的三位作家,以不同的笔触塑造了三个“隐蔽”的主人舟的形象,一个虽生犹死,一个阴魂不散,一十先生后死,虽都是故事中“隐蔽的人糟,但作者在写作手法上却见仁见智,各有千秋,井具有强烈的时代烙印。
[关键词] “臆蔽”的主人舟;时代的烙印;爱暗
《红字》是霍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1850年该书问世后霍桑一举成名,成为当时公认的最重要的作家。
他虽是十九世纪后期美国浪漫主义作家的杰出代表,但他那种渲染气氛、深挖心理的手法,更为后世所推崇。
尤其他在《红字》中塑造的“隐蔽”的齐灵渥斯的形象,更是他心理描写的典型。
霍桑在这部小说中塑造的齐灵渥斯是一个“活着的死魂灵”。
在得知妻子通奸一事之后,他以老于世故的眼光看出丁梅斯代尔内心的隐痛,从此后,他就成了丁梅斯代尔牧师身边的隐身人,打着心理医生的旗号,每日想方设法折磨这位脆弱的“罪人”。
直至最终,牧师在他的折磨下精神崩溃,瘫到在刑台上,而他自己也在一年以后死去.成了一个真正“隐身于世”的人。
《红字》发生在1650年前后的渡士顿,正值清教徒们因不堪忍受宗教折磨,转而开辟新大陆,大批迁人美洲的时代。
当齐灵渥斯处理完在英国的事务,辗转来到美洲大陆时,却发现早于两年前迁到美洲的自己的妻子海斯特·白兰因与别人私通,正忍受着清教徒的法律的惩罚——胸前佩带着代表“通奸”字义的“’字示众。
齐灵渥斯因从海斯特那儿问不到与之通奸的男人是谁,便提出一个条件.让海斯特·白兰为他的身份保密,使他得以隐姓埋名地安顿下来,以伺机查出奸夫,并向他报复。
他通过察言观色.终于从丁梅斯代尔牧师身上发现了破绽。
他不露声色地以医生的身份借关心之名,行心理折磨,精神摧残之实,最终将这位脆弱的牧师的精神世界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不露声色地加剧年轻牧师的痛苦,以达到复仇的目的。
丁梅斯代尔牧师终于被折磨得精神崩溃,在布道坛上向众人讲出自己所犯的罪过之后猝然死去。
齐灵渥斯在本书中自始至终是一个老谋深算的隐身人的身份出现的。
刚至美洲,便看到自己的妻子示众时,“他的面孔上掠过一阵痛苦的恐怖,像是一条蛇在上面迅速蜿蜒,因稍停片刻,而使那盘踞的形体清晰可见。
他的脸色由于某种强有力的内心冲动而变得阴暗,不过他立刻用一种意志力控制住,使这种脸色稍纵即逝,换上了一副可说是平静的表情。
仅仅过了瞬间,那种痉挛就几乎消逝得无影无踪,终于沉积在他元性的深渊。
”lI ’当海斯特·白兰因害怕要遭到他的报复而被他“毁掉灵魂”时,他却露齿一笑:“不是你的灵魂不,不是你的! 1j(瑚阴森之气立刻弥漫开来。
而为复仇,他竞不惜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隐姓埋名,扮作一个深孚众望的老医生,并始终用医生审视病人的那种严肃而专注的目光盯着牧师”,甚而对于海斯特·白兰他那笑容也“越过宽阔熙攘的广场.穿透一切欢声笑语及人群中的一切念头,情绪和兴趣,传达着诡秘而可怕的含义”l】儿P73 。
丁梅斯代尔牧师死去一年之后,这位“隐身人”也因长期隐姓埋名.折磨他人而被自己折磨得心衰力竭而死。
百年之后的1938年,当人们还沉浸在霍桑“心理罗曼司”的小说中感叹着那个可怜更可恨的齐灵渥斯一手造成的爱情悲剧对,又一个“隐蔽”的主人公的故事如石破天惊,为世人所津津乐道。
聪慧的达夫妮-杜穆里埃英国西南部荒凉的带有几分神秘色彩的康沃尔海岸为背景,讲述了一个浪漫的“蝴蝶梦一般的爱情故事。
达夫妮-杜穆里埃在书中威功地塑造了一个颇富神秘色彩的女性丽蓓卡的形象,此人于小说开始时即已死去,除在倒叙段落中被提到外,从未在书中出现旭却时时处处音容宛在,并能通过其患仆、情夫等继续控制曼陀丽庄园直至最后将这个庄园烧毁。
小说中另一女性,即以故事叙述者身份出现的“我”,虽是喜怒哀乐惧全的活人,实际上却处处起着烘托丽蓓卡的作用,作者这种以“实有陪衬“虚无”的手法颇为男《致【J(川。
而让一个早已死去的人一直阴魂不散.控制着活着的每一个人的生活,甚至最终毁了曼陀丽庄园,这种手法不可不谓匠心独具。
达夫妮·杜穆里埃塑造的这一“不死的魂灵”的形象,更为《蝴蝶梦》这部小说情节上的出奇镧胜记下
了可圈可点的一笔。
无怪乎这部小说自发表以来畅销多年,久盛不衰。
丽蓓卡是小说中男主人公马克西姆的前妻。
故事开始时他就已死去,但他自始至终出现在小说中,左右着女主人公的思想、情感与言行,几乎成了他头脑中唯一的存在【刘(甩,。
周围人的片言只语使他相信丽蓓卡曾与马克西姆恩爱有加,而曼陀丽庄目的忠实女仆丹弗太太又对她极尽捉弄之能事,使她整日生活在丽蓓卡的阴影之中,时时处处接丽蓓卡留下的规矩行事,直至手足无措。
恰逢此时,她偶然惊觉丽蓓卡竟是与其表哥通奸的荡妇,被马克西姆杀死后沉尸海底。
于是她又要忍受怕真相被揭穿的精神煎熬,而正当一切即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之时,丽蓓卡的阴影又出现了——她的忠实奴仆丹弗太太放火烧了曼陀丽庄园。
一个已死之人竞能自始至终控制着活着的每一个人,她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处空间中,并在做了一系列破坏有情人新生活的龌龊事之后,使出最后手段——遥控着曼陀丽庄园的毁灭,读来不由人不到吸一口冷气。
无独有偶,1977年,一部讲述发生在2o世纪初澳大利亚的故事的家世小说《荆棘鸟》问世了。
考琳·麦卡洛为向世人讲述一个由荆棘鸟引出的爱情故事,塑造了卡森的形象_4』。
当卡森追求心仪已久的拉尔夫不成,又不愿看到拉尔夫与麦琪天生一对.恩恩爱爱的样子.便心生一计、改动了遗嘱.从而造成了麦琪与拉尔夫之间长达一生的感情纠葛。
在这部小说中,作者以简短的笔触交代了卡森与拉尔夫以及麦琪之间的愚恩怨怒,就让卡森死去了。
但她留下的遗嘱正如不散的阴魂,折磨着每一个人,直至最终随着拉尔夫悔过而死,麦琪追求一生的爱情灰飞烟灭,这不死的魂灵”引出来的爱情故事,根据考琳·麦卡洛的暗示,还将在下一代人身上继续。
麦琪在随父母迁到姑妈玛丽-卡森的农场定居时,认识了雄D勃勃的年轻牧师拉尔夫。
而65岁的玛丽-卡森对拉尔夫心仪已久,因嫉恨麦琪与拉尔夫之间的互生好感而在I临终前新拟了一份遗嘱,说明她的]300万英镑遗产将全部交给教会。
这样,拉尔夫神父面临两种选择:一是公布新遗嘱。
这样做,可以因他教区的信徒有如此的捐赠而婕他在天主教会权力的台阶上更上一步;但却使他所爱的麦琪一家失去巨大的财富。
二是隐瞒新遗嘱,使得前一份遗嘱仍然有效,这样麦琪一家会继承一笔巨大的财富,但拉尔夫的前程却从此渺茫,雄心壮志的实现也会遥遥无期。
最终,玛丽·卡森取得了胜利——拉尔夫拿出了新遗嘱。
于是,一场恐怕连拉尔夫都始料未及的坎坷一生的感情纠葛开始了。
而役有财产的继承曾一度使麦琪一家在旱灾中陷入困境,一十哥哥离家出走,另一个哥哥因开枪引来野猪而不幸身亡。
麦琪见拉尔夫远赴罗马出任主教,违心嫁给了长相酷似拉尔夫的卢克,婚后生活悲苦。
当终于有机会生下了拉尔夫的儿子丹尼时,她却从未告诉拉尔夫事实真相。
而麦琪最不愿看到的事又在丹尼身上发生了——他愿献身神职,以拉尔夫为偶像。
而最后却因救人葬身大海拉尔夫几近70岁时得知事实真相,感叹自己一生,悲哀而死。
谁又能说这几个人悲剧的一生不是玛丽-卡森一手安排下的呢?
相距百年之遥的三位作家,以不同的笔触塑造了三个“隐蔽”的主人公的形象,一个虽生犹死,一个阴魂不散,一个先生后死,虽都是故事中“隐蔽”的人物,但作者在写作手法上却见仁见智,各有千秋.并具有强烈的时代烙印。
霍桑生于]804年,他家世代都是虔诚的加尔文教徒,家庭和社会环境中浓重的加尔文教气氛,深深影响了霍桑,使他自幼性格阴郁.耽于思考。
134.2年婚后,他便搬到康考德居住,那里不但是爱默生的家乡,而且是梭罗‘落回自然”的基地,堪称超验主义的大本营。
霍桑的身世和经历,形成了他复杂的世界观和独特的创作思想及手法。
在《红字》中,他先安排齐灵握斯出现在自己妻子因通奸而受审的场合,但他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让自己的妻子不要声张,因为他要折磨那个罪人的灵魂,以达到报复目的。
他先是察言观色,继而在认定了丁梅斯代尔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之后开始了自己一步一步的心理折磨的报复计划。
霍桑对齐灵渥斯角色的塑造以及对故事发展所做的评注无不围绕着加尔文教义中的“原罪”主张。
他把具体的社会问题抽象为无所不在、但又无法辨认、无法克服的罪恶。
在他看来,一切社会问题,人与人之间的矛盾,犯罪现象等等的根源都不在社会物质生活当中,
而是由于世界上固有的一种“恶”造成的。
并且内在世界一旦净化,外部世界激荡着的许多罪恶都会自行消灭。
这也正是为什么《红字》是以海斯特内心得到净化升华,丁梅斯代尔被负疚感折磨致死,而齐灵渥斯良心发现,把遗产留给了珠儿为结尾的。
达夫妮·杜穆里埃生于1907年,她厌恶城市生活,长期住在英国西南部大西洋沿岸的康沃尔郡,她的不步作品都以此郡的社会习俗和风土人情为主题或背景,故有“康沃尔小说”之称。
达夫妮-杜穆里埃身受十九世纪以神秘、恐怖等为主要特点的哥特派小说影响,因而她的小说大都情节曲折,在渲染神秘气氛的同时,夹杂着有宿命论色彩的感伤主义。
《蝴蝶梦》就是一部浪漫主义小说,作者通过情景交融的手法成功地渲染了两种气氛.即缠绵悱恻的怀乡忆旧和册森压抑的绝望恐怖,加之全书悬念不断,因而引人人胜。
但这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很具神秘色彩的丽蓓卡形象的塑造。
考琳-麦卡洛生于澳大利亚的惠灵顿,少年时移居美国。
她创作的《荆棘鸟》带有典型的现代痕迹全书线索是由卡森造成的拉尔夫与麦琪之间的爱情纠葛.并记叙了麦琪一家三代十余人的人生悲欢。
小说的时间跨度恰好跨越了二次大战,两代A之间截然不同的人生观所产生的冲突,正是许多现代小说要表达的主题,并且拉尔夫个人一生的选择和命运都有典型的社会意义。
作为一部时间跨度长,包容量大的家世小说,被誉为澳大利亚的《飘》。
值得一提的是,这三个“隐蔽”的主人公的创作者虽在写作手法上各有不同.但他们创作这“隐蔽”的人物的初衷却不谋而台——这三个人物都成了美满爱情的绊脚石。
霍桑是一位世界观相当复杂的作家.他选择爱情悲剧作为《红字》的主题.使自己深深陷人难解的矛盾之中=爱情本是人类的天性,但按照基督教义,亚当和夏娃偷吃了伊甸园的智慧之果,懂得了男欢女爱,不再靠上帝创造而由自己繁衍人类,这本身正是原罪”。
至于私情.更触犯嫉妒教的戒条。
霍桑虽深受教会的影响,但自从欧洲文艺复兴以来,爱情早已成了文艺作品永恒的主题,时时受到歌颂,他即使再保守也不会不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了。
于是书中便处处可见作者难言的苦衷:他虽然谴责不台理的婚姻,甚至把男女主人公的爱情说成是神圣的贡献”,但不敢肯定不合“法”的感情,更不敢使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只能让齐灵渥斯在死前“良心发现,把遗产全部留给珠儿。
而由于作者经历的不同,《蝴蝶梦》与《荆棘鸟》则是典型的现代爱情故事的翻版:前者主要注重情节的“哥特式”特点,既神秘又恐怖,并夹杂着一丝感伤;后者则使用了场面浩大的家世小说的思路,并反跌出作者的因果循环的宿命观点。
直至最终,《红字》成了一部爱情悲剧,《蝴蝶梦》以两人开始新生活结局,《荆棘鸟》则曲曲折折,意犹未尽,留给读者对现实生活无限的回昧与思考。
正如在《荆棘鸟》开篇的作者题记中所言:有一种鸟,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l4 J。
从离开巢穴的那。
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然后把自己的身体扎在最长最尖的荆棘上,放开歌喉。
倾尽生命的歌声竟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
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倾听,曲终而命竭。
想是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
爱情话题历久而常新,几百年来虽悲悲喜喜地被演绎了无数回,但这两个字却是永远美丽的。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那些“绊脚石”永远只能隐蔽”起来,躲在暗处动作的原因吧。
而综观小说中男主人公的种种自私与脆弱,荆棘鸟用生命换取一次美好的执着留给世人对爱情的思考想必也是五味俱全,叹息连连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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